后整理一遍自己的着装。尤茜为她补唇膏,挡住她半片视野。 有人推开了玻璃门,款款走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位,身形很瘦弱。 四目相对,他先低头,流露出明显的拘束。 陈泮先沉不住气: “谁派你来的?” 她是在对那个跟班发怒。 领头那人捏着手卡的姿势倒很是气定神闲,他赔着笑脸: “白老师,听说要采访您,我突然想起一个人,他有话跟您说。这一位,不知道您还有印象没有,今年二月二十二号,枫城栖颜广场,您的复出典礼……” 白歆芮怎么会不记得。 当时,她的复出典礼,还跟在“暨”字后面。 而眼前这一位。 白歆芮的微笑没有一丝不快,她看出那人窘迫搓衣角的动作,主动让他走近些。 她的语气极尽温和,带着居高临下的宽容: “你有话要说?” 但那位曾经不可一世的主持人始终埋头一言不发。 带头的那位悄悄撞他,让他赶紧说完,不要耽误时间。 白歆芮理一理长发,故意把字头咬得很重,听起来有几分不悦: “算了。他不想说,别勉强了。” 高个子主持人的脸色很难看,他同白歆芮费心解释: “来之前跟他说好要让他向您道歉的,赶巧他得罪您被开了之后进了我们公司,这难得的机会……看来珺晟石董的教训他还没吃够。” 猝不及防的四个字直接贯穿了白歆芮的耳膜。太阳穴开始鼓胀,像是突然冲破闸门的记忆一下子涌来。 一时间有点恍惚,她竟以为那是比复出典礼受辱更遥远的记忆。 她明明没有跟他说起自己受的委屈,但他还是知道了。不仅知道了,还雷厉风行处置了那个男主持,甚至做得稳妥又安静,一点没让她知道。 他做到这种地步。 那场二月里的春雨似乎跨越时空重新浇在她身上,冰冰凉。 “愣着干嘛?还不快让人拿条毯子来。”高个子颐指气使地冲矮个子发火。 他说的是“让人”。 意思是: 换个人拿来,你不用进来了。 白歆芮很清楚,他要是从这个房间出去,以后的职业道路就更难走了。 他的罪名将是:被好心收容他的公司拿来向她示好,却还是得不到她的原谅。 白歆芮叫住他: “请你帮我拿一条纯白的吧,谢谢。” 他既没回头也没回话,但转动门把手的动作一顿。 —— 走出录制区,风大,糖糖给白歆芮围风衣,嘴里嘟哝: “姐姐你干嘛对他态度那么好。” 陈泮一向稳重,这次也忍不住了: “别人只会在背后偷偷笑你,软柿子被人捏久了,想支棱都支棱不起来。” 白歆芮今天说了一天的话,嗓子都沙哑了。 她不想说,他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能从事主持事业,好不容易找到工作还得受气,甚至现在能不能好好呆下去要看造化。 她不想说,让他站在旁边,给她端茶倒水,亲眼见证他威严的领导对她是何等毕恭毕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