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住话筒的手微微颤抖。 上台口有一道幕布,将她和外面的嘈杂喧嚷完全隔开。 外面有多少观众?五千?一万? 下午看的时候,山顶还没有那么多人。 拼盘的缘故,留到最后的并不都是她的粉丝。非主场的不可控性让她的鞋跟微微颤抖。 舞台灯打下一块四四方方的光圈,她完全笼在自己的安全区域内。 读书的时候,白歆芮得到的教导是,没有完美的临场发挥。现场的魅力就在于不确定性。 然而从业十年,她发现哪怕再细微的处理都会被无限放大。对于白歆芮这样的专业歌手而言,观众和粉丝永远不会嫌多,挑刺的话语永远不会少。长篇的乐评、自视清高的批评家,对她每一个起承转合的音阶予以显微镜一般的审视。 复杂情感交织的期待排山倒海而来,她无法分辨,更无力承接。 镁光灯聚焦,强光令她头晕目眩。明明是开阔的场地,空气犹如沉闷粘稠的海水,包裹着她。 一曲完毕,她缓缓唤醒沉睡的感知,目光所及之处,观众化身粉色的灯海。 在脑海里彩排千遍的绚烂璀璨,都不及亲眼所见。 隐秘不安堆积的冬日阴郁天空,忽地被雪片一样密集的喜爱冲刷至明朗。 还有人在等她。 白歆芮努力地用牙抵住下唇,不想泄露呼之欲出的眼泪。 她要唱最后一首歌了。 一道温热的注视跨越人山人海。恍惚的影子在斑驳虚幻的灯海里驻足。 是他吗? 白歆芮隐隐约约感受到,周围流光溢彩的粉色海洋都和他有关。 他仿佛天然地站在最中心,又和所有人都完全隔绝。 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她深鞠躬谢过所有观众,脚步止不住地雀跃向后台。 她要确认这个梦到底是不是真实。 她被急切的呼唤拉住,原来是差点忘记例行的合影。 她按按眉心,莞尔地屈膝蹲下,以让画面收进更大片的灯海。 他款步上台,戴了黑色口罩和帽子冒充现场工作人员。尾羽般的眼睫压得很低,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相机的深黑金属外壳上。 白歆芮一眼认出那是他束在高柜里多年的设备,昂贵非常。 白歆芮的腿抖得厉害。 她伤筋动骨才三十多天。 快门声像赦免。 灯光完全灭了下来。 他牵住她的动作绅士且凛然,护送她到台侧。 白歆芮眼波轻动,笑意渐染,在台下看不见的角度伸手勾住他相机的背带,避过话筒。晚风柔和了她的声线,显得轻佻非常: “石韵潇,抱我。” 台下忽然传来她未曾想到的骚动。 路过的鼓手突然像做错事的小孩,惊恐地捂住他的麦克风。 刚刚好就是那一句,通过淡蓝色的电波,轻而易举地放大百倍,穿过幕布传到缓缓离场的观众耳中。 白歆芮的耳尖迅速爬上绯红,逃似的扯住他的衣袖。 他稍稍倾身,把挂在一边肩膀的相机调转角度。见白歆芮作势要跑,一手扣住她的小腿,用另一手将她捞起,打横抱离地面。 他明显故意地凑近白歆芮紧紧抱在怀中的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