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 想到这点,裴乂忍不住慨叹,这个天下对女子竟是如此残忍,为何千百年来,总没明白事理的人发现这点?如果有人发现,为何不提出异议?如果有提出异议,为何总不见改过?实在令人愤懑。 就在裴乂又生气于这世间荒唐事,又惊恐于自己前途未卜时,更令她震惊的事紧随而来,一纸诏令,她居然被选为了越王妃,礼部拟纸,内廷盖章,皇帝下谕,三个月后便是成婚大礼和册封大典。都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原来居于庙堂更是凶险万分,由不得自己。 何其荒唐啊,何其荒唐。居然就这样被选为了王妃。明明自己的计划实施得很成功,这一个多月来,既没引起陛下贵妃们的注意,也没有什么好名声在外,怎得就糊里糊涂做了王妃?裴乂不禁诧异道:“一个未来可能成为一国之君的男子,竟是我的丈夫?这个绿砖红墙的巨大牢笼于我居然不是旅游景区而是家?世间之事,果真如此荒唐吗?”裴乂心如死灰,整整哭了三天不能停止。她恨的不是嫁与那未谋面的男子,也并不是怕住进那美丽的牢笼。她恨的是,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并不是终点,将来还会发生一次两次十次百次。更可恨的是,在这个世间不能主宰自己命运的女子,不是她一人,不是所有这些秀女,是全天下所有的女子。她怕的是,她的痛苦无人理解,而明明这份痛苦有这个世界一半的人也在承受。 可是世间荒唐之事又何止一件一桩?痛苦的事往往都是一而再再而三,接踵而至,纷至沓来,直取人的性命的。不过离家才三四个月,变故却悄悄然地发生,没有一点预兆。 一个月前才听到选上越王妃的“无上尊贵”的雷鸣。一个月后,再次听到圣旨,却是家破人亡“何其悲凉”的霹雳。那日,裴乂正在京城借住的内院里,才刚吃完早饭,便有宫里的宦官带着禁军闯了进来,还不等裴乂反应过来,那宦官便喝道:“罪臣之女裴乂接旨,”,等得裴乂跪了下来,才又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垵州知府事裴万钧贪桩枉法,鱼肉百姓,任官以来已经敛财超过百万两,多是修河堤,救蝗灾,抚百姓的官银,招至民怨鼎沸,已被抄家问罪。因罪臣其女裴乂已被选为越王妃,已是天家人,因此赦免其罪。但是,其罪臣之女身份,不配为皇子正妃,则降为内人,此后生死全由皇长子越王处置,钦此。” 尚未嫁入皇家,血雨腥风却已降临。生死荣辱,似微尘,不过转眼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