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这书我还以为弄丢了,原来在这里。这是前朝张阁老的论策,我当初向他求来他还不肯给···原先我想拜入张老门下,却不曾想他不收弟子,或许···早料到会有那样一天吧。” 薛长平脑海中飞速过了下左相说的话,心里有数。 谭佑铭又看向了薛长平,笑道:“郡主且当我这老夫自顾自说,别理会,听衍臣说你算是张老的唯一衣钵,这论策便赠予你吧,也算圆了你们师徒缘分。” 薛长平问道:“那您这策论是如何得来的。” 左相神秘一笑:“我老师偷来给我的。” 薛长平闻言顿时一愣,想到了什么。 立即翻到那小册子的最后一面。 “天杀的王玄岚,偷了我上茅厕的纸。 害我忍痛撕下身上的书册。 这本不要也罢,再新开一本。” 薛长平一时无言,不知道是甩掉这书册,还是甩掉呢······ 转念一想,这本书都被王老和左相拿过了,想来也没事了。 难怪会被放在这藏书阁最上面。 没想到这些朝中重臣,年轻时竟私底下都是这样不靠谱的。 左相像是也猜到她看到那末页心中想的什么,笑道:“老夫今日恰好路过这藏书阁,便来和郡主打声招呼,还望郡主见谅老夫擅自叨扰。” 薛长平躬身,语气诚恳:“不敢,我还要多谢左相大人肯借这书阁与我。” 左相依旧面上笑眯眯地,问道:“不知郡主有何需要老夫帮忙的?” 薛长平双眼一亮:“可否请左相大人帮我找找与历年饥荒有关的书册?” 谭佑铭神色有些意外,却道:“你想要的这书,这里倒是有。”说这走向最后一排的书架,从第二层抽出三四本书来递给薛长平。 饥荒年鉴。 竟还有这种记录,真是帮大忙了。 “多谢左相大人。” 左相点点头,摸了摸胡须:“那老夫便也不打扰郡主,先告辞了。” “您慢走。” ······ 薛长平近日依旧埋头在左相府的藏书阁里,自上一次与谭衍臣对谈之后便又埋头在书阁第三层的书堆之中,心里暗暗决定势必要读完这三层的书。 今日才从那一方天地走出来。 不过寸步之间,于她而言是一方广阔,从不曾见过的广阔。 也解了她心中许多疑惑。 此刻已是夜半,薛长平出了书阁想在院子里随意走走活动下筋骨,只听闻静谧深厚的琴音悠扬散落在夜里。 谁这大半夜了,还在抚琴? 这藏书阁在相府中已是较为偏僻的位置,这琴声她听得见,前院夜里已经歇息下的人或许是听不见的。再闻这琴曲,颇有一股夜半抒情的感觉,她听不出是寂寥,或是多少喜悦,好像真是一时兴起来弹一首曲子一样。 薛长平循着琴声出了院子,闲步于幽径,只见一座高阁上窗户半开,从她的角度能看见里面隐隐燃着烛火,有光亮。 她蹑手蹑脚上了楼,阁楼里房间的门未关,薛长平刚走到木梯的转角处便看见了散着发抚琴的谭衍臣。 房内一侧的烛火随窗外忽有忽无的风跃动着,光线明灭,扑在房内。 一桌,一琴,一香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