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坤宁宫中,殿前八角琉璃金纹宫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暮色迷离,寒鸦在宫殿上空盘旋起落。 东侧暖阁内,神龛里供着里的观音像沉静慈祥,轻盈的檀香从古铜色饕餮四脚香炉里飘出来,丝丝缕缕,慢慢散开。 屋檐上琉璃灯投下的亮光投在暗红的雕花上,外面的亮照进了室内的暗。 风起帘动,鲛绡烟罗帐如云如雾。 良久,帐幔内有窸窣骚动。 “鸿邺!皇儿!鸿邺!我的皇儿!” 榻边侍女一阵忙乱,撩开烟罗帐。 皇后起身,半卧于榻中,她望向四周,叹了一口气。 一阵细碎脚步声传来。 “娘娘,奴才有事禀报!”太监侍立一旁,恭恭敬敬的说。 “何事。”皇后神色恹恹。兄长被拘,生死未卜;儿子遭逐,下落不明;自己受到皇帝冷落,她的精神几乎垮掉。 “娘娘,朝臣之中有人上奏,其中涉及到皇上与皇后。奴才特求来一份与娘娘阅览。” 太监从袖中取出一张纸,由侍女递给皇后。 皇后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份请求皇帝皇后祈雨的陈情表。 其内容大致如下:益州府及周边州府困于旱久矣,灾民流离,抛家舍业。皇帝或皇后若能幸益州府祈雨,则定会云行雨施,天降甘霖。 目光移至最下方那半阙《临江仙》之上。 “潇潇雨歇子规啼,风景旧时曾谙;农家新燕衔春泥。不见玉人来,翘首盼雨期。” 皇后在榻上坐了起来。 潇——肖,风景——景,不见玉人来——瑜! 子规——皇儿!皇儿! 肖景瑜!此乃是皇儿临行时母子俩密谋商榷的名字。 “鸿邺!我的儿!”。皇后将那页纸贴于胸前,阖上双眼,流下两行眼泪。“是何人上奏?此陈情表,为何人上奏?”皇后睁开双眼,眸中泪光闪动。 “禀皇后娘娘,此乃益州府知府何久良大人携周边府县各地方官员共同上奏。” “益州府!巧了,那是本宫祖籍所在。”皇后沉吟。“他们要皇帝与本宫一起去益州府祈雨?” “奴才听闻确是如此。” “皇上此刻身在何处?”皇后问。 “皇上在文华殿批阅奏章。” “摆驾!本宫要去文华殿参见皇上。”皇后起身。 文华殿内,朱漆立柱,盘龙翔鸾,静谧肃穆。 皇帝面前奏本堆积,此刻正仰坐于龙椅之上闭目养神。 皇后不得近前,跪于一侧,悉心等待。 案上书页扬起,发出沙沙之声。身边光影流动,时间悄然流逝。 皇上醒来,察觉有人,侧目看见皇后,缓缓开口道:“你来了!起来,坐下吧!” 皇后起身,面容憔悴,一张脸苍白枯槁。 皇帝自觉对她仍心存芥蒂,但此时再见又心生几分侧隐。 自己有多久未见到她了?半年了吧! 曾几何时,皇后尚且年轻,站在巴焦叶下,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她清秀的脸生出丝丝红晕。 如今,皇后也老了,自己几乎都不认识她了! 皇帝咳了两声。 “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也该爱惜龙体,咳疾又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