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逃不过的,像我年轻的时候,也被绑过,你看,这不都熬过来了,也没缺胳膊少腿的!” 盼儿拿帕子擦泪。该是说话的时候了,眼泪给装了开关似的,一下子止住了。盼儿说:“这才病了半天,他才给我喂了半碗粥,就腻了我,宁愿跑出去杀人也不愿意回来看我一眼,盼儿真的不知道往后的路要怎么走。” 盼儿接着好一通抱怨,句句都挑着王夫人的痛处说,什么带兵出门一走就是小半年,什么家里永远没有个太平时候,五大三粗的男人除了打仗屁都不懂一个,连束花也不会送,根本不会心疼人。 王夫人听得心里难受,强行打起精神,凑近了说:“要我说,你就替盛家添个孩子,有了孩子,他就算不回来看你,也会看孩子的。” 盼儿怔怔地望着王夫人,顿了几秒,忽而怅然泪下,哭得气也喘不过来,一分钟之后,她带着哭腔道:“...我天生不能生育,唯一的一条路竟也被堵死了!” “老天爷啊,这,这怎么是好啊?”王夫人惊讶道。 盼儿衣领湿了一片,强忍着哭泣的冲动,道:“这事我没跟盛武杰说过,若是哪天被他知道我骗了他,凭他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性子,定要取我性命。” “孩子你糊涂啊,这事怎么能隐瞒呢!” “嫁都嫁了,现在还能怎么办。若是逃不出盛宅,盼儿怕是只有死路一条了。” 房间里安静了片刻,王夫人按住了盼儿的手,凑近了小声说:“...你想逃出盛宅?” 盼儿捂住胸口,一脸的凄凄惨惨,说:“为了活命,只有这样一条路了。” 王夫人跟着蹙眉,道:“那你准备怎么跑?” 盼儿说:“我得先替自己赎身。” 王夫人刚想拍胸脯说自己来替她赎身,可转念一想,她拿着冯绍祥的银子赎人,这不就等于是冯绍祥买人?到时候不一定能把人救出来,自己还得沾一身的腥,犯不着。 她重新组织语言,说:“如何赎?你哪里有钱?” 盼儿揉了揉哭红的眼眶,瞳孔忽然变得像小鹿一般明亮,道:“夫人可还记得,盼儿昨夜跟你提过的花蜜生意吗?” 王夫人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道:“记是记得,可这么点东西,要到哪一天才能凑得出整银?” 盼儿跟着叹气,说:“也是。北岭不过就那么些人,能买花蜜的一只手数得过来。没关系,盼儿一点点慢慢地卖呗,总好过什么都不做的强。谁让我家在北岭,没生在沈城这样的好地方呢。” “诶!”王夫人顺着盼儿的话一想,这就来了主意,说:“你来沈城卖不就好了?新业百货里有个大冰柜,冰放在一起,保温条件好,一箱一箱地出货,总好过你在小地方一盒一盒地蚂蚁搬家呀!” 终于绕到这里了。盼儿的心放下一半,忍着痛接着唱戏。这一天把她十七年的眼泪都哭完了,若是要她再哭,可是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了。 盼儿心里乐开了花,面上还是沉静模样,说道:“这样大的百货公司,哪里会有我的位置?” “这叫什么话,你是我王春霞的干女儿,什么地方没有你的位置?我当着全沈城的权贵认的你,自然要为你谋划。” 盼儿面上先展露出震惊,又流下几滴感动的眼泪,说了好一番讨好的话,当着王夫人的面,把她送来的东西吃了个干净,惹得王夫人又露出一副怜爱的表情,娘俩说了会儿话,盼儿千叮咛万嘱咐,要王夫人别把她要逃出盛宅的事情说于盛武杰,王夫人满口答应,才依依不舍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