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我知道了。事情交给你做,我放心。快回去吧,练兵要紧。” “是。” *** 妙高台里,言盼儿正在回廊下剪裁黄纸,要烧给白邦彦当纸钱。 她与白家哥哥自幼相识,虽没有男女之情,却还是从小的玩伴,如今白邦彦因为自己被喂了狼,实实是自己害了他。 言盼儿心里百般的懊悔,心想白家大伯若是听见儿子让狼啃了,会是怎么样痛心疾首的反应。盛武杰那个王八蛋,杀人还不够,连全尸都不给人留。 “小夫人,您裁纸做什么?”身后忽然冒出个声音,吓了盼儿一跳。 应声回头,只见是一位老先生身着长衫,抱着一沓书,正朝她颔首作揖。 方嬷嬷跟在后头,引荐起来:“这位是盛家私塾的陈先生,奉盛司令的话,今日是来给您上课的。” 盼儿眼睛肿着,整个人精神不好,脸色越发雪白。 她心里清楚,盛武杰为她请老师,无非为了那天“花魁”一字,他大概觉得她不认字,上不得台面,无法照顾好渡边,才会特意请位私塾先生来教她。 一想到盛武杰请人教她的原因,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这气不能朝着无辜的先生撒,于是盼儿起身,进屋倒茶,道:“先生请坐。” 陈先生颇为满意地打量了盼儿一眼,翻开书本到第一页,说:“盛小夫人,咱们从最基本的认字学起,眼前这字,就是 ‘小’,我们平时说,小孩,小姑娘,就是这个小,您这一声小夫人,也是这个小。” 言盼儿点头,轻吟道: “也是 ‘小雨初晴,风摇荡、绿阴清书’的 ‘小’。” 陈先生呆愣了片刻,默默点头,“不错,真不错,夫人读过诗书?” “小时候,姥爷教的。”言盼儿眼神逐渐空洞。 姥爷教的,远不止这些。老言时常挂在嘴上念的,还有那句 “心在甘泉,安之若素”。 言盼儿觉得自己此刻像是一列冒着黑烟的蒸汽火车,离自己原先 “安之若素”的人生轨迹越来越远。 本以为嫁谁都是一样的,被卖出来了也算是嫁人的一种,谁知道竟咣当一下成了个名副其实的妓子。 她眼下可不是心在甘泉,怕是连赴黄泉的心都有了。 “那这个字,夫人可认识?”陈先生打断了言盼儿的思路,言盼儿循声朝书本望去,那上头是一个 “毛”再加一个“笔”字。 “毛笔。”言盼儿心不在焉地回道。 “对咯!”陈先生面露欣慰,接着考了言盼儿好几个字,言盼儿都一一作答,直到纸上出现一个 “情”字,叫言盼儿愣住了。 顿了半晌,言盼儿幽幽地回道: “不认识。” 陈先生更来劲了,解释起来: “这个字念情,想必姑娘一定听过,咱们形容一个人 ‘有情有义’啊, ‘情不自禁’啊,李白说的 ‘不及汪伦送我情’,都是这个情,白洋人管这个词,叫 ‘拉福’,是由四个英文字母组成的单词,东洋人管它叫 ‘扣一’,北洋人叫‘路波夫’......” 陈先生炫耀着自己的博古通今和智周万物,言盼儿只觉得他在说洋文,关于 “情”的所有解释,她一个字都听不明白,毕竟亲情爱情友情,她现在一样都没有,人是无法了解自己没见过的东西的。 陈先生又讲了半个时辰,最终发现这几本认字的书对于言盼儿来说,实在是粗浅,于是转了话题: “夫人,您言家姥爷把您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