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河西受胡风影响,不讲究男女大防,陆九郎虽是外男,得令了也能踏入韩家小姐的闺房。 韩明铮的屋子布置得典雅舒适,器物精美,犀角盘、玉灯擎、乌漆山水立屏,连幔帐也织着金丝,只是窗扉紧闭,门悬厚帘,一股郁结的药气不散。 韩明铮近一阵可谓无聊之极,受伤势所限,她什么也做不了,成日的补汤补药不断,还要敷弄香膏与香油润养发肤,从早到晚被侍女摆布。 陆九郎来时,她才敷完脸,难免有些尴尬,躺着也不好说什么,只有问,“你的伤怎样了?” 几个侍女伴在榻边,陆九郎不好近前,立在丈外,“好多了,将军还是不能动?” 韩明铮从未听他唤将军,不免略有些意外,“大概还需要一阵,说是得慢养。” 她躺了多日,浑身骨头都不舒服,对着外人想撑坐起来,侍女立即围着劝阻。 韩明铮不再动弹,双眉微蹙,凝着一缕闷气,“就是如此,没什么好探望的,你回去吧。” 陆九郎却道,“外面日头极好,要不去院里坐一会?” 韩明铮很无奈,“我连榻都下不去。” 陆九郎也不多话,将一张牛皮躺椅搬去院里,转来不顾侍女的惊呼,将韩明铮连人带锦被抄起,抱出去置在椅上,自己在椅边盘坐下来。 一群侍女哪想到青年如此擅作主张,又惊又怒,拦又拦不住,登时乱了。 韩明铮也愕了,随即被明光刺得眯眼,暖融的日头落在身上,丝丝细风吹着脸鬓,一扫去通身的滞气,久违的轻畅舒惬。 陆九郎一派自若,居然还发号施令起来,“我奉韩大人之命前来,有军机要务与将军商议,旁人不得窥听,你们下去候着。” 一众侍女给慑住了,也不知该不该听从。 韩明铮睁开眼,淡道,“将茶水点心置好,下去歇着吧。” 侍女一退,她忍不住莞尔,“到底是陆九,假话随口而出,全给你唬住了。” 阳光晴暖,映得她的发如墨云,脸颊粉润,裹在锦被内慵懒又娇软。 陆九郎静静的瞧着,“那又如何,总好过韩七将军在军中威风八面,回家却给侍女管得动弹不得。” 韩明铮任他取笑,也不在意,“是阿娘的嘱咐,不好拂了意,忍忍也就过去了。” 不带兵的时候,她的脾气总是很好,庭院安宁,光影澄明,连陆九郎这乖张家伙也似可爱起来。 谁知他下一句嘴又毒起来,“要是亲的也不必如此。” 韩明铮懒得跟他计较,“如果亲娘还在,我也愿意这般顺着。” 陆九郎轻哼一声,“我从来不听母亲的话,哪怕她活过来,我也不会改。” 这人总是一时浑一时好,韩明铮一点隐生的怅思全给他搅没了。 陆九郎说得毫无愧疚,“我娘宠我,什么错也不骂,一味的赞我聪明,还说我终有一天成为人上人。我都听烦了,只在要钱时才去寻她。” 韩明铮神情微冷,“她生你养你,你却瞧不起她。” 陆九郎一点也不掩饰,“她确实蠢钝,明明可以靠美貌过得不错,非要一心贴我,甘愿掏空所有,谁稀罕她这样,我又不想有个做妓子的娘。” 韩明铮要不是无力,实在很想揍他一顿。 陆九郎却又垂了眸,声音低怅,“但这世上只有她疼我,再难也要护着我。” 韩明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