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一种冷静的端凝,随时提着劲应对周围,然而望见兄长的一瞬,她彻底放松下来,美丽的眼睛湿了,不再是威冷的女将军,而是伤心又委屈的妹妹,微弱道,“阿策,两万人都没啦——我的兵是好样的——” 韩平策如见奇迹,抢近扒在车边,语无伦次的道,“没了不怕,人活着就好——阿爹也夸你是好样的——” 他小心的触碰妹妹的头,确定了不是幻影,涌出无与伦比的狂喜,在胸中澎湃难抑,禁不住朝着身后的军队吼出来,“韩七将军没死!她还活着!” 青木军哗然而动,迅速将喜悦传开,有士兵迸出纷乱的呼叫,渐化为数千人激昂的呐喊,一声声震耳欲聋,商队的众人为之骇讶,连护军也警戒起来。 李睿虽不懂河西腔,也为群情而震动,讶然道,“他们在喊什么?” 陆九郎望着车内的女郎,看她浸泪的眼睫,脆弱的姿态,忍着痛对兄长流露的依赖,轻声而答,“赤凰。” 每一声都是赤凰,宛如狂浪席卷八方,凝着无尽的祟慕与热爱。 韩平策不擅应酬,性子却很真,爱重手足,在士兵中威望极高,一呼响应如雷。 李睿不免刮目相看,待见他安排周详,行军谨慎,不断有斥候回传消息,对方圆百里的动静了如指掌,越发称许,不愧是河西威名最盛的青年将领。 裴行彦陪在皇子身旁,私心颇为郁忿,明明自己应对得体,言语高雅,远胜于木讷的韩平策,五皇子却不甚留意,甚至对陆九郎这卑贱的野种都更有兴趣。 当李睿又一次问及,裴行彦抑着神情,平平回道,“这人早先就是个无赖,在军中也没任过要职,不知此次何以立了大功,或许运道好吧。” 这些话如何能令人信服,陆九郎的聪明善藏,勇猛顽强,各种能耐是众人亲见的。 李睿不疾不徐道,“纵是运道好,能从数万大军救人也是孤勇无双,对韩七将军更是忠耿。” 裴行彦忍下冷笑,仍透出一丝微讽,“恐怕韩七自己都没想到他如此忠耿,这人是韩家养出来的,殿下若想了解,一问韩小将军即知。” 李睿的眸光微沉,裴家子貌似俊雅擅言,却傲气自负,连尊卑也分不清,他不再理会,转与郑松堂闲谈起来。 裴行彦被撂在一旁,心头越发气闷,木着脸随行。 后面的马车上,王柱抱着伙伴号啕了一场,眼泡红肿不堪,“你们几个夯货!还以为再见不着了。” 伍摧与石头挨了十来刀,亏得皮糙肉厚挺过来,并排躺在车里养伤,闲得只能放屁,见到伙伴大喜。 伍摧骂咧咧的道,“谁叫你不在,要是跟着陆九多个人手,老子也不至于被砍成这样。” 石头想的更实在,“他肯定第一个躺,最后还得我们护着。” 王柱哭了又笑,鼻涕泡都涌出来,“史勇也活着,太好了,可惜李相没了。” 一句说得几人红了眼,死去的哪个不是朝夕相处的兄弟。 伍摧咳了咳掩去酸涩,故作轻松,“九郎这回长了脸,要不是他,将军就完啦!” 二人好容易有个吹嘘的对象,唾沫横飞的争抢着说话,将凶险夸大了十倍。 王柱听得越来越恍惚,“你们莫不是给神仙附体,这样也能活出来?” 伍摧洋洋得意,“五皇子还带着安家女来对质,陆九把将军的身份一亮,他们全傻啦!” 石头跟着直乐,“那个半截话的竟然是宫内的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