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定渊看着叶卿卿,忽地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场景。
那会儿她脸上还有疤痕,可却没半点怨天尤人,镇定从容得仿佛被毁容的不是自己,而是无关紧要的旁人一般。
就如同现在,仿佛她得罪的不是一个王爷,而是一只可以完全忽略不计的蝼蚁。
他一时竟不知道该说她不知天高地厚,还是说她艺高人胆大。
见那小丫头眼睑一垂,这会儿还有心思盯着他面前的那碟蜜饯果子,他叹了口气,将碟子朝着她面前推了推。
“一百万两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你坑齐王,不怕他打击报复?”
叶卿卿抓了颗蜜枣丢嘴里,不以为然地一撇嘴:“我弄残墨云景的时候,难道怕他打击报复了?”
连煜在一旁听到这话,直摇头感慨:“叶大小姐怕是这大昭国胆子最大的女子了。”
拒绝超一品亲王的求婚不说,还把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储
君的两个皇子全都得罪了个遍,他都怕她走在半路上,走着走着人就没了。
越想越忧心,心里已经盘算着怎么暗地里加派人手了。
他们还在长京城呢,要是让未来的小王妃出事,可就是他们飞龙卫的无能了。
叶卿卿觉得他们大惊小怪,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随口道:“谁说我是为了银子了?我不是给了他们两个选择么?”
墨定渊怕她噎着,给她倒了杯茶:“你明知道,另一个选择,他根本就办不到。”
“这倒不一定吧?”画圈圈的墨云白扭过头来,弱弱地道,“我家那二哥本事大着呢,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之前好几桩朝事又棘手又难办,谁都不想接手那些烫手山芋,最后还是他二哥主动请缨接了下来。
能将谁都奈何不了的事情办得漂漂亮亮、各方满意,这可不是谁都有的本事。
连煜看了叶卿卿一眼,见她抿
唇浅笑不语,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事儿齐王可真不一定办得到。旁的且不说,就说那副画圣许知远的《长河春景》,我记得是我家老头儿送给楚老将军的,后来被楚夫人讨要去了,现如今,那副画应该是在叶大小姐手中吧?”
叶卿卿听到这话,不由得多看了连煜一眼:“飞龙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啊!”
一幅画的动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那副《长河春景》本来是楚青竹打算送给叶进堂做寿礼的,可却得知叶进堂联合众大臣在朝堂弹劾楚家,削减军用,气得她娘亲差点没把画给撕碎了,被魏嬷嬷跟微雁拦着才保留下来。
前两日楚青竹怀疑她吃不起饭,还拿出来让她去典当来着。
墨云白听明白了:“所以二哥必然只有赔钱一条路?”
要不然博远斋的事情闹大了,把齐王牵连出来,那齐王这些年在长京城里建立的好口碑,
只怕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影响了。
叶卿卿摇了摇头:“谁说只有一条路了?他还可以派人威胁我,恐吓我,暗杀我啊!”
墨云白听得心惊肉跳,却看叶卿卿居然还在笑?
他赶忙转过头去对自家七皇叔说:“皇叔,你快管管吧,这家伙疯了!”
墨定渊望着叶卿卿,知道她既能想到这些后果,心中必然已经有了应对的法子。
“你打算用老二赔偿的钱,去还其他人的钱?”
那一大笔巨额债务可不是个小数目,而且个个背后都是高官皇族,没有哪个是好糊弄的。
叶卿卿觉得嘴巴有些甜腻了,喝了口茶水,才道:“这是下下策。”
且不说,齐王会不会赔偿她那么多钱,就算齐王选择了最不划算的法子,把钱赔给了她,让她去拿那些钱填窟窿,她也是不乐意的。
那些人都跟柳芸眉私底下达成了协议,最后很大部分会回到柳芸
眉手里。
闹腾了一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