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树枝,一瘸一拐走得极慢。 山风轻送。 小童一路蹦蹦跳跳,折花扑蝶,好不快活。 采药女目光从他身上移过,看旁边书生,笑道:“令公子活泼可爱,实在令人生羡,今年有七岁了吗?” 书生淡道:“这是我的学生。” 脸上笑容一僵,随即扬起。采药女又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敢问恩公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书生依然冷脸,他本来不想回答。因这女子虽口称可怜,却目光黏腻,落在身上,叫他浑身犹如被刺扎,极不自在。 然而耳边女声又道:“快,跟她聊天!” 无可奈何。 他只能吐出两字:“应遮。” 一路闲聊,虽然应遮不想,但也知道了这女子名叫采莲,家住两座山外的小河村。 她母亲早亡,家里靠父亲打柴为生。前几日父亲上山砍柴,跌断了腿,没钱就医。她便只好上山采药,以望父亲病腿能早日痊愈。 不知不觉,小河村就到了。 虽名叫小河,可这村里却并没有河,只一条窄溪浅浅流过。说是村,也只有几间茅屋,且屋屋凋敝,不像人住的地方。 “请。” 临山一间还算整齐的小院前,采莲恭恭敬敬地,引着应遮进门,“原想只需送到大路上,没想到我这腿实在不争气,也不知道有没有误了恩公的事。” 应遮摇头,随着进门,慢慢打量这间小院。 ——正中三间屋子,皆都门窗紧闭,墙边角落里是一堆劈了一半的柴火,进门一棵槐树下,也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就被随便丢在那里。 旁边被山神用法术变作童子的小猴看到,抖抖身子,紧紧牵住应遮手臂。 采莲笑说:“不用害怕,那是兔骨。家父先前出门打柴,也时常猎些野兔回来打打牙祭。” 说着,一瘸一拐推开中间房门,“恩公若不急着赶路,不妨坐着喝杯茶水。” 这次不用邬苗再在耳边说,应遮便牵着小猴,跟着采莲进了屋子。 等二人进门,采莲又道:“恩人稍坐,我先去沏壶茶来。” 转身走了出去。 院子简陋,屋里自然也不会华贵到哪里去。 一张四方桌旁摆了几根长凳,墙壁上光秃秃的只一扇窗户,除了窗台摆了盆紫色小花,其他便什么也没有。 看起来,就是一间平平无奇的农家房舍。那女子虽眼神黏腻,却也看不出其他。也不知山神又起的什么心思,竟叫他跟着人家女子进了屋。 拂去凳上薄灰,应遮同小猴才刚坐下,采莲就端了茶壶一瘸一拐进来。 “茶水简陋,还望恩公不要嫌弃。”她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一块饴糖,递给小猴,红脸道,“前些时候赶集,我嘴馋买了一些,如今还剩几块。” 小猴看应遮脸色,见他并不阻止,欢喜接过。他虽如今为山神做事,可这种凡人的东西,也并不能轻易得到。 见他接下,采莲道:“恩公慢喝,我先去看看阿爹,有事叫我。” 说罢,又走出去,掩上了房门。 粗瓷碗里盛着褐色茶水,应遮盯着,舔舔唇,却不敢喝。 抬头,旁边就坐了一道红影。 他惊了一跳,问:“你方才是不是去了哪里?怎么都没有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