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后,钟眠这个名字,在后世编纂的史书中代表的便是擎云的第一位超品亲王妃。 宫长玥收回目光直视前方,握紧了手中的缰绳,他会时时用这场婚礼鞭策自己。 国尚居危,何以求安。 和亲斩断了宫长玥心中唯一的柔软,彻底埋葬了他骨子里的与世无争。 他想要的得不到,想保护的保护不了,面对家国天下,个人的恩怨情仇显得那么渺小,那么无力。 没有人会双手捧着和平送上,只能自己去拼搏,去抢夺,直到天下一统。 没有了国仇家恨,才能去谈及个人恩怨,才能手握星辰,追逐自由。 大哥,我好像明白了你的雄心因何而起。宫长玥默默想到。 钟眠端坐在喜轿内闭目养神,红纱珠帘遮面,周围的一切都是红的,令人炫目。 街道两旁的嘈杂尽数入耳,时不时可以分辨出一两句,无非是她配不上定远王、是个病秧子之类的言论,无伤大雅。 钟眠唇角微弯,这些毫无意义的争论丝毫不会影响她的心绪,她现在担心的是等会儿有没有力气拜完天地。 轿撵很平稳,只有很轻微的摇晃感,钟眠置身其中,麻木的身体疲软无力,有些昏昏欲睡。 队伍不断前进,人潮跟随着队伍涌动。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闭目端坐的钟眠忽然睁开眼睛,感受到浑身疼痛正在迅速褪去,钟眠露出释然的笑容。 双手一翻结成指决,蓝芒自指尖开始缓缓流动,灵墟之力顺畅的流遍全身。 钟眠心头一松,轻轻吐出一口气,总算有些力气了。 钟眠盘膝而坐,两手翻转重新掐决,汇于神阙,继续运转灵墟之力。 钟眠一边恢复一边想着今天的事,成亲果然和书里写的一样,十分累人。 今日寅时,天还黑着,钟眠尚在沉睡之中时,十来名侍女便闯入她的卧房,把她从床上扯了起来梳妆打扮。 钟眠忍着痛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由她们摆布,整个过程她的身体都无比僵硬,几乎一动不动。 她害怕动作太大会止不住汗如雨下,若是花了妆容,少不得重新被折腾一回,这种苦受一次便够了。 灵墟之力在全身流转,钟眠的心底一片宁静,她早就和灵墟之力融为一体了,没有灵墟之力就没有如今的她,红颜千殇带来的痛苦可不是谁都能挺过去的。 钟眠来擎云是为了罔生令和即将重临的寒冰大劫,但在最终的宿命到来之前,她可以安安分分的做一个普通人。 钟眠不希望被人关注,她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她的人生似乎才开始便已经到了结尾,剩下的时间,她的生命里只有两件事,或者说终其一生,她的生命里只有两件事。 其一便是找到罔生令,毁了它;其二便是应劫。 罔生令是她不可推卸的责任,应劫则是她自己的选择的归宿。 至于母妃送她来和亲的原因,钟眠已经不在乎了,知道了又能如何,又不能让她多活几年。 虽然她叫那个女人一声母妃,但她对那个生了她的女人没有半点好感,甚至算得上厌恶。 在凤羽这八年,母妃心有不快就会拿她出气,母妃是开心了,可是她不高兴。 这世间没有真正的圣人,她凭什么不能怨呢? 债是债,虽然她欠了母妃两条命,却不代表她没有怨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