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子时眸中寒光闪现,手下提着的剑直射出去,轻易击碎了路以握在手中的酒杯。 路以微颤着拢了手,拂去落在身上的玻璃碎屑。 池子时步步紧逼:“为什么不按计划行事。” 有上仙上前试图拦住他:“五殿下定是权衡利弊仔细斟酌之后下的令,再说那兽最后也有惊无险地被收服了不是。” 权衡利弊。 仔细斟酌。 有惊无险。 池子时从齿缝中挤出字眼,多么嘲讽的词。 “你们的权衡利弊就是不顾死活,看着她被妖兽打伤也无动于衷?” “你们的仔细斟酌就是搁置已经商量好的计划,置身事外,坐收渔翁之利?” “你们管阎罗还剩半口气叫有惊无险?” 池子时凌厉质问的眼神将围着的一众人逼退,没人敢开口回应。 “你们明知道川阳山上关押了一只如此危险的妖兽,在发现结界松动的第一刻想的不是城中百姓安危,也不是妖兽现世人间惨况,而是推波助澜破坏结界。你们是打算以此逼她回地府?” 杀气逼近,路以也有些慌张,忙站起来。 还是座上的上仙开口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是天帝和大阁共议出的一场局。” “局,你们拿山下十几万百姓做局,他们的性命,三界轮转的秩序,阎罗的生死,你们全然不顾?” 池子时只觉胸腔内燃着一团火,火苗时刻要窜出来将这里全都点燃一般。 “叔父,地府的那只凶兽近日已有醒来的迹象。”路以出声,“鬼帝说她是天命阎罗,能镇御鬼魂压制妖兽。若这是真的,那她就可以……” 池子时打断他:“这是你能拿山下十几万人设局试探的理由吗?” 他也曾经全心信任过大阁,为仙界,为三界太平安宁手持长戟喝退魔君,镇压妖兽,可他们却一次次令他失望至极。 他宁愿收了长戟褪去战袍去无烬渊替战死的亡灵守魂,也不愿接下他们递上来的军令。 他被提回来做这个文官不过几年,他们竟又诓他。 他们说地府失了阎罗,三界秩序将乱,所以要他亲自出面将阎罗劝回地府。 池子时哑着嗓子,有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我折损百万将士护下的,为了做局,你们就把那些千千万无辜的生命作为可随意割舍的棋子。” 座上的上仙拂袖将一幅古卷轴呈到池子时眼前。 上面是用天然涂料绘制成的传说,每千余年会诞下一个天命阎罗,此人能降猛兽异族,镇御鬼魂。 卷轴翻页,入目的是一只巨兽,没有样貌的描绘,只有一个名字,洲岷。 它能撼动山川湖泊,故称其能力为祸乱。祸乱之力可使生灵乱序,走兽自缢,生态破坏,自然灾害四起。 “它的声波会衰减结界,地府很快就压制不住它了。” “所以,你们就布局试探她,万一……万一她不行呢,如果不是仲奉带人及时赶来,她可能就没命了。” 池子时知道他们根本没做过这个设想,他们只想得出自己想要的论证,从不考虑后果。 有人圆滑地接下话:“战神说的是,是我们思虑不周了。” 池子时一掌击裂天然碧石打磨成的会议桌,强忍着伤口开裂的疼痛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大阁内的人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