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若不是身边人,便是这仿照信的人手法高明,模仿笔力堪称一流,连他这个亲女儿初看时也看不出有何破绽,还得拿近了细瞧。 一边儿是苗寨,一边儿是亓珩,鸢璃夹在这中间,着实有些两难。 “长老,此事定有蹊跷。阿珩他从未见过阿爹的书信,被骗,实乃人之常情,就连我是阿爹的亲女儿,都险些被蒙蔽,何况他呢?” 纵然有鸢璃婉言说情,可蚩禧长老仍旧态度坚决,毫不退步。 将她往自个儿身后拉半步,长老严肃说道:“即便今日他前来因受蒙蔽,寨主依旧不会见他。此外,我等今日前来,不单单是为了劝阻亓大人,更是为了接回少寨主,还请亓大人,见谅。” 见状,鸢璃也只能挂之笑脸向长老挪过去,拉住他手臂衣袖小声劝导:“长老,人家千里迢迢来的,你先让人进去说,这样多没礼数…” “没礼数!谁没礼数?惦记人家没过门儿的发妻才是没礼数呢!”蚩禧长老此刻犹如炸毛的斗鸡,言辞激动。 “嘘!嘘!”鸢璃连忙稍稍加重手中力道以示提醒。 余光瞄向亓珩,他并无不悦怒色,反而语气平柔道:“此事是在下疏漏,才让人钻了空子,我定会查明严惩,贸然前来拜访给各位添麻烦了,我先行离开,待寨主何时愿意见我了,我再来。” 言罢,亓珩属下抬上数只箱子,落于地面发出沉甸甸的闷响,足矣明了这里头的分量,但与身后的喜聘相比,不足三分之一。 “劳烦长老替在下将这些拜访礼带给寨主以及各位长辈。” “正所谓,无功不受禄…”蚩禧长老刚端起严肃说教的架子,身后乌泱泱的人群便自动让出条缝隙来。 察觉后有人来,几人莫名默契的同时转头看向身后,蚩浔神色正襟径直向蚩禧长老走来。 蚩浔虽面无表情,看不出内心的波澜与情绪,但踏入人群中的那一刻,他视线的一角,都被她所占满。 虽不及平日视线那般热烈紧随,似多了份小心翼翼的克制,但鸢璃仍旧能快速察觉到他落在自个儿身上的目光。 蚩浔附耳于长老轻言几句,声音低到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 语毕,蚩禧长老看他的眼神就多了些怒其不争,多了些心疼的责备。 稍作沉默,在蚩禧长老的哀叹声中,亓珩被允许进了苗寨。 上山途中,整个队伍都安静极了,鸢璃跟在蚩禧长老的身后默默前行,而亓珩与喜队都被夹在了苗寨的人中间。 看起来不像是提亲,倒像是山匪劫来的。 影子被暖烘烘的阳光拉长,又在树影斑驳的绿荫下消失不见。 队伍不紧不慢的速度好似刻意将寨民的距离拉开,她独行的身影占据了她垂眸的大部分视线。 正当有些渴时,一道宽厚高大的影子向她靠近,递来个熟悉的水囊。 “家里的山泉水,外面喝不到的。” 蚩浔语气柔和轻快,未夹杂着任何不悦的语气,好似对于她要取消婚约想与别人定亲这件事毫不在意。 可他越是这般,她心里便越不是滋味。接过水囊,对上他温润柔和的眼眸,莫名的心虚和愧疚不断攀上心头。 就好似违背了父兄的意愿,做出了令家人伤心担忧之事而不敢面对家人的关切。 但她,不后悔。 蚩浔并未言及其他,反而沉默安静的走在她前头,与她始终保持着五步的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