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如释重负。 祁帝在太液池漫步约莫半个钟头,余忠良算着时间该回去了,还没来得及开口,忽然一名御前内侍急忙赶来,行礼后道:“陛下,南域关有重大事件禀告。” 内侍脸上全是汗,脸色苍白,似乎是听到什么不得了的消息。 “回宫。”祁帝敛眸,匆匆回到御书房,外面跪下一干众臣,其中一个大汗淋漓,显然是疾驰赶路而至。 暑天难耐,御书房内冰块的凉意丝丝入扣,本该让人觉得神清气爽,可不知怎的,跪着的一干人如数寒冬,大气不敢出一个。 拜礼后,得到祁帝指示,那名将士刻不容缓呈上手信:“陛下,天降祸事,南诏起兵,直逼南域关!” 南域关与南诏国隔岸相望,乃东祁国土的南方边塞,位处坪洲。 半个多月前坪洲互市里发生一起打架斗殴事件,当地一位有名的浪荡子瞧上南诏商队里的一名女子,调戏未果,叫那女子的相好打了几拳,最后发展为激烈互殴,浪荡子下手太重,竟将那南诏男子打死了。 互市东西南北四国人鱼龙混杂,商队间各有往来,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归坪洲袁刺史出面安抚了南诏商队,又将那浪荡子关入大牢,事态得以平息。 谁曾想,商队刚回南诏国不久,便传出那位被打死的男子乃南诏皇室一脉,此次和王妃外出游玩,这才与商队结伴。 南诏王爷客死他乡,事出有因,源于东祁浪荡子胆大妄为,竟敢当众调戏异国王妃,南诏国不满东祁不轻不痒的处理方式,借机发兵。 袁刺史意识有诈,连忙去查探那位闹事的浪荡子,结果可想而知,赶到时,浪荡子尸体都凉了。 挑起事端的人一死,无法当面与南诏国对峙,证明浪荡子失误打死南诏王爷前,其实根本并不知道对方身份。 然木已成舟,当事人都死了,王妃更是以身殉情,加剧了事态的严重性,一场战争必不可免。 袁刺史和驻守南域关的李将军发觉大事不好,八百里加急命人将急报传入东京,请圣上定夺。 消息到今日传入祁帝耳朵,南边已经有了两次小规模的战斗。南诏出兵不多,略略几千人,对驻守多年的李将军而言不过小菜一碟,但显然南诏此次进攻是个危险的讯息,是以他需要得到圣上的指示,如有必要,增派兵力。 祁帝默默听完,喜怒不形于色,下首跪着一批与坪洲南域关相干的上级朝臣,各个惴惴不安。 坪洲刺史或许灯下黑,他们却了然于胸:什么王爷王妃、南诏皇室,什么游玩与商队结伴,都不过是虚头。 即便没有那位好色的浪荡子,南诏那两个夫妻也定然以其他方式死在东祁人手上,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目的则是借机发难,攻打东祁。 东祁朝臣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南诏突然进攻,事先没有一点预兆。虽说两国关系不怎样,但毕竟两三月前刚刚出使过东祁,表面应尽的礼数也都尽了,怎得说翻脸就翻脸。 祁帝思忖少倾,冷肃道:“着令,坪洲刺史斩立决,一干人等打入大牢,听候发落。” 此话一出,下首的朝臣哆嗦着伏身在地,唯恐下一个倒霉的人就轮到自己。先前发生在坪洲互市的斗殴事件袁刺史早已上报,但因事情得以解决,他们都没怎么放在心上,如今想想,倘若一开始就上报给陛下,也许此刻早就能够未雨绸缪了。 祁帝自上而下斜睨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吩咐报信的将士严守边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