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府被用来安放灵柩和灵堂的屋子在整个府上的背阴处。 堂中,严若一身孝衣跪在棺木的左侧,而以海意为首的男子们则是跪在棺木的右侧。 相比于堂前的低声抽泣,一旁小厅中的声音倒是大了许多,严家族中的长老们,就聚集在这里商讨接下来的丧仪的细节。 廊下,裴淮真坐在太师椅上指挥着两府的小厮们进进出出的忙活,原本一切都有条不紊,可偏偏有个烦人的‘苍蝇’一直萦绕在身旁。 “裴公子,这天气炎热,还是要多注意点身子,不如坐下来歇歇,鄙人好让家仆端些茶水过来,给你润润喉咙。” 说话的女子身着一身华服,胸前佩戴了一串粉红色的潮珠。 潮珠稀罕,更别说还是粉红色的一整串,若是按照现如今的上京粮食来算,这一串里的一颗就能抵得上一户四口之家两三年的口粮了。 这便是京中赫赫有名的小‘霸王’陈让湘大人的长女陈翾。 裴淮真听而不闻,依旧继续嘱咐各个经过的小厮的一些注意事项。 许是一两句话说的急了,裴淮真一口气没喘上来,捏着帕子垂头开始咳嗽起来。 “唉,唉,唉。”陈翾见状,抢先蓁怜一步伸过手来照着他的背轻拍: “裴公子,没事吧?来来来,我贯知道你喉咙不好,特地叫人煮了罗汉果水带来。” 陈翾往后看了一眼,身后的三个侍卫立刻明了,连忙手忙脚乱地递上装着罗汉果水的竹筒。 裴淮真连连摆手,他死死拧着眉想拒绝,可是这喉头却极痒难忍,连带着胸口已经隐约有了喘鸣声。 一旁的陈翾还以为裴淮真是害羞,她靠的更近了,并且一个劲的在夸赞起精心准备的罗汉果水: “裴公子不必如此推辞,快喝了这水,会好些。” 一旁伺候的蓁怜一瞧自家主子越来越不对的脸色,惯性地要去腰间掏药袋,可……这药袋呢? 他这出门之时,分明检查过了的,现在怎得没了? 眼瞧着裴淮真的脸色越来越白,白到陈翾也察觉到了不对,她急忙放下手中的水,抬手抓住了裴淮真的手,想掰过他的身子,一探究竟。 “你们在作甚!” 院外,是一身朝服的颜霜,她望着陈翾抓裴淮真的那只手横眉怒目,语气凌冽。 “陈大傻子,快拿开你的脏手,别碰我小哥。” 颜霜三步两步就冲上前,拍掉了陈翾的手,将裴淮真一把揽在怀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腰腹作为支撑。 紧接着,她按照之前太医所讲的,轻轻抬起他的下颌,极快地从腰间的药包中取出一粒药丸,命身旁的蓁怜化开在杯盏里,一点点的给小哥喂下。 待怀中之人喝下药,脸色渐渐好转后,颜霜才向后挪开一步,将自己的位置交给了蓁怜。 她扯过陈翾的胳膊,强行将她拉到一旁,沉声道: “陈翾,你知不知道男儿家自是最重名节,你在这来来往往的严府,扯着我小哥的手,是想让他背上多少非议?” 陈翾虽然刚才被裴淮真的样子吓到了,可面对颜霜却还是很快回过神来,一脸的硬气: “颜霜,你到底有完没完,前年我请了个媒公上门替我和裴公子说媒,你以颜府无人拖着裴公子不让他答应。去年我又去提,你又以我尚未取得功名为由拒绝了,现在我马上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人了,并倾慕裴公子已久,看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