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后又抬头笑笑,继续道: “如果霜儿问的是玉兰的话,那大概唯有二房了,二房的夫郎白氏最喜欢的就是白玉兰的香味,每年春天都要购入大量的白玉兰。” 不等颜霜说话,沈青言又道:“不知霜儿问这个做什么?” “嗯,是这样的,我家小哥患有喘疾,闻不得浓郁的花香味道,我想许是这二房的院子离的我们的东院太近了,香味难免传了些过去。” “所以我想出三倍的价格买下这些白玉兰,但就是不知这位白郎君肯不肯换一种香味较淡的花?颜某愿意承担这所有的花销。” 颜霜这一番话说的清楚明白,礼貌客气。 可对面的沈青言却摇了摇头。 “不用这般麻烦,这事我知晓了,若是霜儿信我的话,我保证明天就不会再有玉兰的香味了。” *** 半夜三更,整个颜府只有东院的主屋里还燃烛火。 屋里内间床帐旁置了一张小榻。榻与床挨的极近,若是床上之人有任何一点的风吹草动,榻上人便能立即知晓。 所以,当裴淮真睁开眼的时候,第一眼就望到了睡在这张小榻上颜霜。 裴淮真有些恍惚,因为他好久没瞧见过霜儿的睡脸了。 她睡的极不安稳,眉头微皱,一只手伸长,搭在他腰间的锦被上,另一只手垫在红扑扑的脸颊底下, 同小时候入睡的习惯一模一样。 这么多年过去,霜儿好像没有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长大了,长得就和幼时的自己幻想中的一模一样,成熟,内敛,待人宽厚。她变得愈发的聪慧睿智,再也不是小时候一闯祸就会躲在自己身后的小孩子了。 她变得越来越好,一步步地长成了她曾经许诺过自己的样子,可他呢? 裴淮真按住发痛的胸口,眼神幽暗。 近些年,这副身子愈发的残破不堪,这病已经牵扯了她太多的心神, 时至今日,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拖油瓶。 胸口的疼痛越来越厉害,裴淮真抬手轻轻拍了两下,他试图压制中喉头的痒意,不想惊扰身旁这个安睡的人。 可咳嗽这东西就如同爱意一般, 越是故意压制,就来的越是猛烈。 终究是没能忍住,裴淮真扶住床沿,弓起身子,胸腔剧烈的起伏,咳嗽声大的像要将内脏通通倒出来一样。 “小哥?” 颜霜迷迷糊糊的睁眼,待看清了裴淮真的动作后立即从小榻起身。 她来不及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直接扶住了裴淮真摇摇欲坠的身子,耐心的帮他拍打着脊背来舒缓咳嗽。 这是喘症发作后的后遗症之一,每次小哥发病之后,这恼人的咳嗽就要缠上他,而且还要持续很久。 没有什么好法子,只能吃些生津止喘的药物。 待小哥慢慢平复后,颜霜才扶着他又重新躺回了高高架起的靠垫上半卧着,她转身倒了一杯水给他。 “蓁怜呢?”裴淮真问。 “在外面。” “换他进来伺候,你且回房休息。” 颜霜撇撇嘴,她接过裴淮真递过来的空杯子,搁到了小几上,就像是没听见裴淮真的这番话一般,泰然自若地又坐回了床边。 “守了一夜你也累了,回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