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闻邸咬紧牙,须臾道:“那倒不必,若能拂他颜面,叫他羞恼亦可。” 冯逆之笑了笑,大步向前立在山丘高处俯望这列军马。天高云阔,黄沙沸反,列列的大风逼得她眯起双眼。不需一击必杀,那便用不上短搏的骨扇,她单手按住腰间的赭色绡,心底计算着距离,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杀气冲天,叫队伍里的谢长天敏锐觉察到。 谢长天略知她的武艺,虽未交手过,却也不敢小觑大意,忙用力夹马朝着为首的高闻霁靠近。 正是谢长天夹马的瞬间,冯逆之突然暴起,赭色绡随之射出,长练遮住高闻霁头顶的一片天,他大惊之下猛地勒马,余光只瞥见一抹乌暗的袍角掠过,像极了燕不过山顶上大梟雷霆一飞时的羽尾,犀利果断,势不可挡。 不过是高闻霁征憧一瞬的事,赭色绡就到了他眼前,裹挟着金属噌鸣的锐利之声,叫人头皮发麻。他本能去抽马刀,但到底差了速度,心底想着吾命休矣,正要闭眼,坠着玉珏的配件斜着插入,隔开了赭色绡与他的脸庞。 铛得一声巨响后,长剑被弹飞,与此同时,赭色绡被击偏射入马腹,骏马不及嘶鸣,前腿打弯,连人带马扑倒在地。 形容狼狈不说,高闻霁摔得不轻,好半天没能站起来。身后的人马很快反应过来,一部分人成合围,另一部分的人弃马持刀,或取弓搭箭立在高闻霁身旁。 高闻霁半跪在地,抬头张望,顺着赭色绡回撤的轨迹望见高立在上的清俊少年。长练如银蛇般在她周身飞舞,张狂肆虐,动人心魄。 是他! 高闻霁拄刀起身,“谢副将,此事作何解释?” 谢长天已取回佩剑,此刻正蹙眉凝视冯逆之。他握紧剑柄,蓄势待发,慢声回道:“回少将军话,家弟顽劣,待卑职一问。” “放肆,少将军面前,岂敢撒野!还不放下兵器,速速过来请罪。” 冯逆之目的已达到,拧头看向高闻邸,他脸色红润,面上是藏不住的喜色。冲着冯逆之微微颔首,走上前来。 谢长天隐姓埋名入一线天时间虽短,却也是知道这兄弟倪墙已久之事,见高闻邸站出来,他不由看向自家主子。 高闻霁已挫败他遣来的武将,还以为高枕无虞,没料到他竟还有后手等着自己。一贯痴傻听信幕僚毫无主见的傻弟弟,何时竟得了这样的高手傍身? “父亲叫我来助大哥一臂之力,不知可有什么需我帮助的?” 高四叶对着个孱弱的小儿子宠溺惯了,也时时告诫高闻霁谦和忍让,不可与他冲突。耳提面命,时刻敲打,偏袒之心溢于言表。如今日这种小事再寻常不过,更过分的都有过,闹得再凶,最后也不了了之。 他掸了掸身上的沙土,扬声道:“幼弟身弱,还是不要过于劳累。在府上吃吃茶,听听曲儿,绣个花,赏个景的,擎等着为兄带回好消息吧。” 高闻邸捏紧拳头,冷笑道:“如此正好,那就静候兄长佳音了。” 见好就收,高闻霁认为这可能是蠢弟弟身上唯一的优秀品质了。 一线天再度开启,高闻霁带人率先通过。 高闻邸被沙尘呛得直咳嗽,咳了许久许久,直到咳得直不起腰,被压垮在现实中苟且着喘息。 少女宗主看了他一眼后,自己一扭身便坐进轿中。 冯逆之掐住他的手腕,真气再度强行灌入,疼得他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但法子极其有效,他的咳意渐渐平息,脸色白得像鬼。 “坐我的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