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帝国危亡呼?何惧动荡。 皇帝脸色清灰,精神却愈发矍铄。坐在龙位上淡淡笑着俯瞰大臣们的一举一动,他近来勤勉,总觉得自己好像只有四十岁,如初初登上宝座时那般亢奋,有大把时间和精力来治国理政,统治山河。一切都还未开始,他能在此坐满百年,千年,直至成为真正万人口中高呼的万万岁! 思绪飘得远了,忽然想起今日的不老丹还未服下,皇帝眉头猛地一皱,原本看着还算可亲的脸孔霎时变得阴鸷骇人,眼袋下垂,一副摇摇欲坠的两个大累赘,更衬得眼眶凹陷骨相凶恶。 正在汇报江南雨况的工部侍郎正说到激情处,一抬眼,登时被吓得一个哆嗦咬了舌头。来不及细品充斥口腔中的腥甜滋味,亦是顾不上剧痛,结结巴巴正欲继续细禀,皇帝突然起身离开。 一种朝臣尚未反应过来,皇帝扭身冷冷扫了一眼,目光落在工部侍郎身上,“不过一场绵延暴雨,何至于如此喋喋不休。朕限你三日拿出应对措施,否则,哼,要你何用。” 工部侍郎当即跪下磕头,老天爷要下的雨,他能拿个口袋去装走不成?这边哭诉还没开始,情绪刚酝酿地差不多,那边大太监细着嗓子尖声道:“退朝。” 就这么几个字的功夫,皇帝的身影已隐入后殿中了。大臣们向前聚拢,喊住大太监问道:“公公请留步。” 大太监跟在皇帝身边数十年,早练出了一身过硬本领。当即抱着拂尘眯眼笑对一众朝臣,任你台下叽叽喳喳吵成什么样了,他就耐得住性子一言不发地候着时机。 太子不在,相爷抱病,一时间没了个能站出来震慑局面的人。眼见着吵嚷不休没个尽头,生怕大太监甩脸走人的工部侍郎大喝一声公公啊!许是声音又大又悲怆,连几位尚书都不免抱着手多看他两眼。 工部侍郎眼见得了机会,忙作揖问道:“请公公赐教,陛下方才所言何意?” 大太监笑得春风和煦,眼皮子却连掀都没掀。细细的嗓音中有着难掩的傲气,“您太看得起洒家了,洒家只是个奴才,哪里敢妄议朝政啊。” 朝堂内登时静了静,杜乐然揣着手悠悠开口,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呦呵,这都求到徐公公头上了,想来我泱泱大国也是无人了。” 大太监仍带着笑意,一双内双的细长眼里看不出什么怒意来。 杜乐然惯常看不起奴才,便是伺候皇帝又如何?奴才不得议政参政,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他徐公公这许多年了,只管着陛下的起居饮食,能有什么建树?估摸着也没几年前吧,他自小喂大的养子刘炎雪当差时贪睡误了时辰放奴才们送碳球,导致各宫娘娘们在寒冬腊月里冻醒的。皇帝当即命人打了他二十大板,撵去打更了。结果拖着屁股伤打更也能出岔子,时长二更天当做三更来吆喝,拖着细细长长的嗓子喊着小心火烛能传二里地去,惊得猫都不发情了。后来徐公公一生气,干脆就将他打了一顿,求个圣旨撵出宫去了。 呵,近水楼台能不能先得月不知,但照得纤毫毕现却是真的。 杜乐然的话说得叫人下不来台,这么多的老狐狸眼睁眼看着,搓着手,竟无一人上前来圆个场。大太监换个手托着拂尘,行过礼,躬身道:“诸位大人,洒家还要伺候皇上,这便先行一步。” 不少人忙恭维地笑着相送,唯有杜乐然一甩手,大步离去。 但他却也没有真的走,递了牌子去求见怡妃娘娘。怡妃肚子眼见着大了起来,起卧都不太方便,脾气逐渐暴躁,两个婢女贴身服侍也还时时刻刻都不满意,哪里都不能合她心意。 杜乐然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