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元年四月初八,今天是艳阳天,京师的天空难得没有沙尘暴,蔚蓝的天空,显得格外深远,漂浮的白云令人赏心悦目。
新科进士们的心情就如这天气一般,星朗气清。
因为今天是政务学院开学的第一天,新科进士们都满含期待地走进政务学院的园子里。
他们早已知道政务学院的院长将由皇帝朱佑樘亲自担任。
从今往后他们将坐实了“天子门生”这个称号。不像以前名为天子门生,实际却是各届科举主考官的门生,因为要是高中是需要拜坐师的。
而这次的主考官李东阳却很识趣,考生们按照以往的常例前往他家拜谢的时候,他竟然闭门谢客,一概不见。
而且据他家的门房传出的话,据说是李东阳的原话:“新科进士都乃天子门生,我一臣子哪敢居为师。”
所以从这一科开始估计再也没有了新科进士拜谢恩师的环节。朝堂上的人事关系也许从今往后也会简单很多,不会再有所谓的师生相互提携之类。
这是朱佑樘所不想看到的,师生提携还是没有脱离宗族家族那一套。因为不允许背叛,一旦弟子背叛老师,这个人一辈子算是完了,名声将会遗臭百年。
当然紧接着朝堂就会诞生政务学院党,这是在所难免的,正如教员所说:“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以往的帝王都禁绝所谓的朋党,乡党,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在政治官场,单打独斗是异常简单的,他们自然会去寻求各种资源,抱团取暖。
从今以后也许会渐渐消失所谓的“师生党,朋党,乡党”。
但是接着也许会诞生一个更大的政务党。
也必然会形成新的党派,出自政务学院的进士必然会形成新的党派,因为他们这些学员,一旦毕业再无师长提携,只能是师兄弟相互抱团取暖。
新的学院派一旦成长起来将是一个巨大的力量,到那时皇权估计都不一定压制得住。
朱佑樘要做的事情就是在这个新的党派还没有成熟的时候将培养成为一个相对成熟,相对先进的政党,而且大概率估计还得给他培养一对手。
这一切早已在朱佑樘决定进行科举改革之时早已在心里勾画了无数遍。
这一届进士王守仁可以说是最年轻的那一个,刚刚十六岁,这也是大明有史以来最年轻状元。
据说王华家上门提亲的已经踏破门槛。
王守仁领着一众学员走进政务学院的,早有礼部的官员引着他们朝广场走去。
令他们惊奇的是入学的第一个动作竟然不是以往的拜孔子。而是被礼部官员引着前来拜谢皇帝朱佑樘。
不用说这又是朱佑樘的骚操作。
看看礼部左侍郎傅瀚那便秘的脸,就知道他们有多憋屈,按照常例,学生入学第一件事就是应该拜孔子像。
傅瀚也曾据理力争,向朱佑樘启奏道:“启禀皇上,这入学步奏,第一步应该拜至圣先师孔子。”
朱佑樘老神在在地回问了傅瀚一句:“傅侍郎,你认为是皇帝大,还是孔子大?”
一句话就将傅瀚堵得死死的。
“这……”傅瀚跪在地上实在是无法作答。
皇帝和孔子,在读书人傅瀚心里自然是孔子大,因为皇帝会经常换,但孔子却只有这么一位。
但是这话只能放在心里,却不能说出口,因为他也怕死啊。在地面上当然是皇帝最大,因为他一言可决定生死,而在天上的孔子却管不了。
傅瀚因为这个礼仪之事不知道苦恼了多少天,原本按照以往的学院都不会有这么一回事,比较学院的山长,哪怕他再德高望重,也不可能超过孔子,因为都是圣人门徒,学生们自然是先拜孔子,再拜见山长。
可是这个政务学院却不同,山长,不对,叫院长,这是朱佑樘亲口命的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