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儿子的死了,如今她也不劝了,只宽他心,
“臣妾知圣上心结未了,但圣上的结,如今只凭你,恐难如愿,所以,臣妾不愿您再积郁结,只愿您能舒心过好往后的每一日,您的心结,交给臣妾来解,待到何时解开,便是臣妾与圣上团聚之日,可好?”
永和帝豁然抬眼,浑浊不清的双眼里,划过一丝晦涩的光,他静默良久,不知温热的呼吸涌过几息,几乎没有血色的脸颊几番蠕动,才颤抖着声音落下一句:
“朕……允了。”
暗影浮动,夜色往往是酝酿悲伤最好的保护色。
沈妙是在丧钟声中睁开双眼的,初时,她还有些愣,脑袋有些懵,许是接连几日不曾好好休息的原因,她缓了片刻才抓住一丝神思,
耳边的丧钟声还在持续,沈妙心中没来由的有些慌,她大声呼唤贴身婢女:“拂冬,念夏,”
边捞过榻尾的外裳胡乱往身上裹,眼尾还顺带扫了眼睡前点的香,此刻香柱不仅已经燃尽,竟是连一缕青烟都看不见,
沈妙顾不上许多,衣冠不整的便往殿外冲,正与外头冲进来的两个丫头撞个满怀,
主仆三人险些撞作一团,还是两个丫鬟眼疾手快扶住沈妙的手臂,才免了这一跤。
“郡主可有摔着?”念夏扶着沈妙的手臂上下打量,
沈妙根本顾不上回答,她揪着念夏的手臂,神色惊慌,
“外头的钟声是怎么回事?”
问完似乎是等不及两个丫鬟的回答,沈妙想要自己出去一探究竟,却不小心踩到没来得及整理的裙带,险些惯到地上。
幸而拂冬身手敏捷,才托住了沈妙的身子,可两个丫鬟对沈妙的问题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都说世事难料,可他们也没想到郡主才睡了一觉的功夫,圣上竟然驾崩了,
拂冬和念夏心里清楚,此事不可能不说,可一时间她们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才能让郡主好受一些。
念夏嘴巴甜一些,拂冬冲她使颜色,念夏张张嘴,无论如何都无法开口,
正在两人为难之际,皇后身边的李嬷嬷从殿外走了进来,打头一瞧见沈妙身上凌乱的衣衫,李嬷嬷眼眶一酸,鬓角的皱纹微颤,一时间心里也拿不准郡主能否承受得住这突来的噩耗,
拂冬和念夏二人见到李嬷嬷,纷纷将目光投向她,两个丫鬟的为难和对沈妙的担心,李嬷嬷全都看在眼里,这一刻,她才恍然明白,为何皇后要派她来告诉郡主,
沉重哀戚的钟声还在继续,沈妙不知道这钟声持续了多久,她望着李嬷嬷,嗓音徒然变得哽咽:“李嬷嬷,这钟声可以让它停下吗?”
钟声停了,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到那柱香燃尽之前,
李嬷嬷立刻上前握住沈妙的手,用力捏紧她的虎口,“郡主快更衣,随老奴去看看皇后吧……”
用力摁下的虎口,是对沈妙心中猜想的肯定,未尽的话语里,是对刘皇后和沈妙浓浓的担忧。
帝王驾崩,六宫鸣钟,谓之三万下,
沈妙只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在地,
悲痛下,沈妙脱力般靠在扶冬怀里,声音轻颤:“快……替我更衣,”
……
拂冬和念夏快速替沈妙换上一套白色襦裙,发髻只做简单的处理便往紫宸殿正殿赶,
到正殿时,殿内外跪了一地的大臣和各世家家眷,一片期期艾艾的哭声,各处都是惨白的空幡。
沈妙由李嬷嬷扶着走进来,众人纷纷侧目望来,神情各异,有人想,小郡主竟然未能见到永和帝最后一面,当真是世事无常,不知道咱们这位小郡主能不能抗住,
沈妙并没有心情去注意众人的神情,她几乎是跑向皇祖父的龙榻,
龙榻两旁垂着白色的帷幔,永和帝穿着全新的帝王冕服,静静地躺在上面,
这一刻,沈妙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