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也不敢多余动作，总要保持点安静，不影响身边儿的人的睡眠。 十个孩子先还是不时弄出些动静儿来，也没多大功夫，轻重不一的呼吸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就格外清晰。 都是些差不多大的孩子，白日里还能装的斯文有礼，这夜里睡着了，哪个还能注意到自己做了什么？没多大功夫，磨牙的，放屁的，各种声音陆续登场。 板儿仰躺着看着脚墙上的月光，心里又想起巧姐儿的话来，“读书人，人前读书，人后放屁，和常人又有什么不同？” 这话是巧姐儿和青姐儿在厨房做饭时候说的，板儿当时正要进厨房，听了这话却是转身往后院去了。不然怕巧姐儿说了这糙话儿当着他的面儿下不来台，尽管他知道，他的巧姐儿多半会抿着嘴唇耸耸肩。 “也不知道小女孩儿读的都是什么书？怎么二奶奶给巧姐儿找的夫子也是个怪道的？不然巧妹妹的言论都是哪里来的？”板儿一面想着，心里微微的泛出一股子喜悦来。 板儿心里又想，“我这也是不孝子了，出门在外，父母姥姥定是要惦记的，我竟然全然没想起他们。” 听着身边儿新弟弟的呼吸声儿，想起家里两个小的，“长兄如父，我这有爹爹靠着，但也得有兄长的关爱，两个小的今夜不知道在怎么睡，我竟然全然没有担心。可见我是个不称职的。” 进行了一番自我批判的板儿仍然是毫无睡意，索性也不强着自己睡了。干脆任着心里思绪飞舞，却全是巧姐儿的笑，巧姐儿的话。 板儿心说，“我却是个没出息的，这岂不就是巧妹妹讲的那些故事里的主人公，只围着自己娘子来。” 复又想起家里姥姥父母平日里对自己的叮嘱，对巧姐儿的态度，板儿心里终是放弃了最后一丝抵抗，心说，“全家人都认定了巧妹妹是厉害的，我围着她转又怎么的？巧妹妹可是说过的，听娘子话的男人，不是没出息，那是一般男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有什么可挣扎的？” 板儿给自己来了一番自我批判，自我认定，自我洗脑，心里安心了，睡意也渐渐袭来，很快也就睡去了。 书院的晨起时间和家里没有相差很多，王板儿是很习惯的，就是那些同窗也都没有赖床的，板儿知道这些人多半寒窗苦读，有晨读的习惯。 孩子们洗涑完了，饭堂的早饭还没好，书院里夜里护院的中年汉子和他的婆娘负责白鹤书院的饭食，白日里看门的小门童也会帮忙摘洗个菜什么的打个下手。 板儿和赵子林两个也和别人一样先去讲堂进行晨读。 板儿听着同窗的读书声儿，同样的课本，就知道对方掌握的程度如何了。 心里感叹，这两年在家里又是干活又是读书的，原来想着总要比同龄人差上不少，昨日先生考较下来，却是心里有数的，原来竟也不差的。要不是我志不在入仕途，只要我习惯了八股为文，这秀才往上的功名是不是也可以试上一试？ 想到此处，板儿又摇了头，他是心里清楚的，如果巧姐儿真正做了他的娘子，他的入仕途只会给他和巧姐儿带来灾难。 先不说荣国府的旧案水有多深，就是有人翻出巧姐儿昔年瓜州经历，这也是对巧姐儿的伤害。 同样的事情，官夫人所受舆论伤害和农家商妇还是不可同语的，更何况还有父母会不会因着他的地位水涨船高就对着巧姐儿另眼相待起来？ 板儿心里是不敢赌的，哪怕今日他的父母兄弟都把巧姐儿看做了是至亲。当初小刘氏对于赎买巧姐儿的态度，王青对巧姐儿攻击，板儿都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