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远的小镇中, 破屋简陋,连床褥也是硬的。奚依儿醒来时,朦朦胧胧, 被冷硬的床榻硌的委屈,腰肢脊背都难受的厉害。 妫毓在此时从门外走进来, 掌心中捧着一双白色的布鞋。 在见到妫毓时, 奚依儿连忙起身, 跪坐在床榻上,“您去哪了,我…我怎么睡着了。” 她想要起身, 却被妫毓用两指按住肩, 轻易将她压下。“鞋。” 奚依儿愣愣的看着放在眼前的鞋, 鞋子小巧,做工粗糙,是她的尺寸。 “妫毓, 你…”奚依儿的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反而眸中浮现出些忧郁的水汽。 [妫毓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 都是她的错,自以为是,蠢笨懒惰,什么都做不成, 反而要令妫毓来迁就她。] 自责在心中蔓延, 奚依儿低垂下眼眸, 快速擦去眼尾的水润。在抬起眸时, 除了眼眶嫣红了些,便看不出难过与委屈了。 “谢谢您,我心中好欢喜。”奚依儿踩住鞋, 笨拙的将鞋穿好便起身,她轻轻揪住神祇的衣袖,将妫毓按在了床榻上。 “请您下次,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奚依儿乌睫轻颤,似是放在手心中,却不曾为人停留的蝶。 男子坐在原地,看着圣女的身影消失在房屋之中。妫毓低眸,视线落在自己的指尖,被针刺穿的地方已经愈合,神祇自然生而聪慧,不过片刻就已经很好的掌握了精湛的绣技。 妫毓不明白,为何圣女心中还是并不开心。 奚依儿踩着神祇为她买来的布鞋,走在小镇的街道上。离开了妫毓的身旁,她容颜上的阴翳与不开心才扫开,她在小摊贩上买了一些新出的鲜花饼和绿豆糕,拿出一块糕点尝了一口,不算甜,但还算可以饱腹。 … 黄昏如血一般的残阳自窗外泄露进室内。 银色的神血从门缝内缓缓渗了出来。 奚依儿推开门,她的怀中抱着一些能够生火的木柴,一些蔬菜和半只土鸡。 在见到地上的一滩血迹时,奚依儿原本捧在怀中的东西散落了一地。她走过去,小腿被门槛绊到,险些跌倒,她用掌心按住了门框,踉跄着身子,看向室内。 原本高洁冷清的神手中拿着一把生锈的刀,容颜冷冽,血从祂的腹腔中流出来。妫毓像是在进行什么研究一般,眸中压着恶心的厌憎,要亲手将那个畸胎掏出来。 “你在做什么!”奚依儿几乎是腿软的跌倒在妫毓的身上,双手握着男子的手腕,身体慌乱的颤抖。 妫毓的半个手掌没入腹中,眼眸抬起,看向面前的女子。 “您为什么要伤害自己,您到底在做什么啊…疼吗,求求您,不要这样,都是我的错,是我太没用。您想做什么,告诉我好不好,我什么都能为您做到,求求您,不要伤害自己。” 女子的泪像是流不尽一样,大滴大滴的眼泪像是被扯断了的珍珠项链,砸在妫毓的胸膛。 她像是被吓坏了,连心音都变得语无伦次,慌乱无措。奚依儿按着妫毓的手,男子蹙着眉,似乎还想要把腹中那个孽种直接掐死,奚依儿却摇着头,死死的搂住他的手臂。 奚依儿几乎是跪坐在了妫毓的面前,她的心弦被勒紧成一条细细的线,仿佛下一刻就要经受不住面前的场景而断裂了。 奚依儿用力捏着妫毓的手,突然将自己的身体凑上去,将男子手中的刀对向自己的腹部。 [妫毓的身体每一寸都珍贵的不容亵渎,看着神祇的身躯受损,她受不了的。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