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住了几日,跟羽凌学得嘴上功夫也了不得了。” === 随着鼓乐声越来越近,迎亲队伍也已回到。门口的情形我虽无法见到,但从欢笑声中就能感觉到属于他们的那份喜悦。 随着乐曲更换了调子,新郎新娘托着红绸曳步上前。韩伯父和伯母也已坐上了席首,二老多年夙愿已了,半年不见,伯母的面色反倒更红润了些,韩伯父还是老样子,但今日喜上眉梢,看着英气朗朗。曾经多么熟悉的人啊,如今相隔不过几尺,却也相隔天涯了。 两位新人跟随着司礼官的唱音一步步进行着仪式,火红与青绿的喜袍牵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与四周的红融为一体。 我有时会感觉如同置身火海一般,红得这般耀眼,望着那两团最夺目的火苗一步步接近,灼得厅堂里越发热闹。 韩奕嘴角牵起一丝微笑,不时侧头看一眼新娘,双眸中盛满了骄傲,双手将红绸捧在胸前,小心翼翼地攥着,似握着一件稀世珍宝。 辛宁长公主在盛装笼罩中显得娇小,绯红的披帛似流水般潺潺而动,青丝间的大红缨络与冠帽上的珠钗纠纠缠缠,一颗殷红血石盈盈坠在如远峰的眉黛间,与杏仁黑眸中的喜悦之色交相辉印,柔唇勾起的甜蜜笑容衬得她娇艳的脸庞更惹人怜爱。 我能想到感受到体会到她此刻的幸福,虽然她贵为长公主,我只是一介草民,但是在这样的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们都会尽情享受这份荣幸和喜悦,接受他人的祝福。 只是,我的这一天,何时能到来呢? 我默默饮下一杯清酒,看向远处的棠少,他正与身边的公子说话,仿佛有所感地回转头迎着我的目光,微微一笑。 唉,其实又有什么必要呢,不过是一场筵席。只要他在,只要我还能看见他的笑容,别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司礼官唱着颂辞,我却隐约觉得如芒在背,很奇怪的感觉。一抬头,旁边几位女眷忙移开视线,个别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不明白出了什么状况,转眼间对上了韩奕的双眼,心中一悸,而他却没有移开目光的意思。不一会儿,连对面的宾客也有所察觉,三三两两探寻地朝我这边看过来。 他还在看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是他的大婚之日,他还想做什么?我实在怕出什么岔子,咬咬牙狠狠瞪他一眼,这下他好似如梦初醒一般,微微颔首转开了视线。 我松了一口气,回头却看到棠少死死地盯着韩奕,攥着酒盅的手指节发白,面色绯红,发现我在看他,回过神来,猛地饮下手中的酒。 婚仪还是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众人都沉浸在这样的美好里,那一点点小小的插曲,再没人议起。看着他二人同拜天地,我的心下也慢慢畅然了。 === 临近子夜,宾客们渐渐散去。登上马车,“状元府”中的繁华依旧,却已被落在了另一处,繁华不能带走,不能余生相伴,若是虚无,不如就让它如烟般散去,否则附身累赘。 车里,棠少与我相对无言。气息安静得让人揪心,我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只听见车轮箍压过石板路面隆隆之声,一下下敲击着心房。 “他心里还有你。”棠少忽然说话,倒让已经习惯极度安静的我一惊,抬眸看他,昏暗的光照不清他的面容,但那种隐隐的颓然却感染了我。 “你误会了……”我喃喃地说。 他蓦然抬头,“霜儿,他看你的眼神我能懂,我也是男子,这瞒不过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