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冷明烛眉头微挑,从纪宸妃脸上可看不出半点忧愁之色,但对方如此说了她怎好点破,于是点头应下,“宸妃放心,圣上乃我等生身父亲,如何敢不尽心尽力?只恨不能以身代之,割肉做药引。” 两人你拉我扯又聊了几句,纪宸妃忽而扬手挥退随从仆使,然后看向了冷明烛。 冷明烛同样摆了摆手,华英墨画俯身一礼后退至一旁静候。 偌大花园,除却远处值守侍卫仆使,唯她二人四目相对,离得最近。 冷明烛道:“娘娘有话要对我说?” 这时,纪宸妃脸上才真切地爬满忧虑之色,“我为深宫妇人,本不该置喙朝堂之事,可我知殿下并非局困后宫之人,所作所为自有道理,说实话,我很佩服你,更佩服皇后,她自己做得便好,教养出来的公主也同样出色……” 这一番美言恭维,冷明烛虽然熨帖受用,却也知无功不受禄,人家大老远找到自己怎会为了几句夸赞美言? “娘娘有话直说便是,我与您没有仇怨,说不来阴阳话。” 纪宸妃扬唇一笑,风情犹在,依稀可以瞧出年轻时倾国倾城的影来,“儿大不由娘,我儿安王素来鲁莽任性,恣意妄为,我听说和殿下也曾有过龃龉不快。眼下……” 她停顿片刻,目光扫过四周,最后落在冷明烛脸上,情真意切道:“形势复杂,表里不一,安王目光短浅,白往黑归,来日请殿下手下留情。” 冷明烛一怔,故作不解道:“娘娘在说什么,忒看得起我了,我一有名无实的公主占个好听的名头罢了,不求着二哥来日对我手下留情,怎还反过来了?” “殿下说笑了。”纪宸妃道:“我虽不涉朝堂,却也并非愚昧之人,有些事看在眼里藏在心间便够了,何须点破?母后那边疏于行走,我不便出面相求,我那逆子利欲熏心,权势蒙眼,我说什么都入不了他的耳,不久将来必惹出难以回转的祸端……还望公主……留情。” 冷明烛再看过去的眼神,幽深黯淡了许多,纪宸妃远比看到的、想象的还要聪明,而且识时务。 只可惜,有个冲动的傻儿子。哪有人十全十美,得天独厚? 冷明烛忽然乐了。 …… 为彰显孝道,公主皇子们轮流侍疾,为了方便往来,便夜宿皇宫,两位公主还好,寝宫仍有保留,可以随意来去。至于成家建府的皇子,便就近在垂拱殿偏殿暂住安置。 入夜,用过晚膳,冷明烛洗漱完毕,坐在妆镜前拿着把梳子通头发。 长定宫虽然一直为她保留,有宫人定期洒扫收整,但到底是因为久无人住,显得寂寥冷清,缺了那所谓的人气儿。 记得上次回来,还是和许靖池一起,那时望着朱色的宫墙,摸着厚重的宫门,还能有些合时宜的感慨,回忆起曾经住在这里的景象。如今真真切切又住了进来,却再没了任何感想。 华英铺好床榻,塞了两个汤婆子到被子里暖着。然后走过来,自然而然接过了梳子,“殿下想什么呢,这小半天了一直这样若有所思?” “没什么。”冷明烛轻轻摇了下头,“只是觉得,我先前看人太过浮于表面,见过宸妃才知什么叫不露锋芒,虚怀若谷。” 能得她这么高的评价,倒叫华英好奇起来,“宸妃娘娘和您说了什么,叫您这样称赞不绝,从前可没见过您这样不吝。” 冷明烛便将和纪宸妃的对话捡重点讲了一遍,随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判断,“果然,能在深宫囹圄坐稳高位的,如何会没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