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丹雯满脸泪痕,伏首再拜,起身离去之前深深地望了一眼立在冷明烛身畔的许靖池。 他半边身形隐在模糊的阴影中,脸上神情晦暗难辨,双手背后长身玉立,似乎早就不是当初见到的样子。 他为何还活着? 为何又立在主人身边? 为何迥然不同了? 丹雯低下头垂了眸子,这些不是她该问的,也不是她能参与的,唯一能做的便是一如既往地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对谁都好。 她什么都没带走,就像当日一无所有地跟着冷明烛来到这里,再不携一物地离开这里,从没来过,从没离开过。 抬脚踏出大门,就有一道黑色身影迎过来,宋嬴什么都没说,上前牵过丹雯的手,随她一起最后遥望一眼公主府前的华丽匾额,才相携消失在夜色中。 许靖池看了看宋嬴离开的方向,转回头望向冷明烛,跟着她往府内走,边走边问:“就这样放他们走掉?” “不然呢,也没什么用了。”冷明烛笑道:“本来是为了老大准备的,用不上的话就让她走吧。” 许靖池尤是不解,“万一宋嬴用她对付你呢,我可不觉得那个人是真心喜欢郑小娘子。” 冷明烛耐心道:“丹雯对我的事一无所知,我并不担心。至于他们之间有无真情,子非鱼焉知鱼之乐?丹雯人不错,聪明伶俐,良善温柔,于宋嬴来说也算是救命之恩,他这般刀口舔血的人,冷心冷情,孤独寂寞惯了,但有朝一日感受到细密真切的关心,总会有所触动的。” 禹禹独行的暗夜浪子,遇上烛火暖光,照亮前行的一段路途,终将缓而慢地将冰雪融化为水滴。 但终究如何,也不过是猜测罢了。 …… 回到栖迟院,冷明烛坐下休息一会,喝了些温水驱散酒气,又让许靖池给她按揉了一会头颈,感觉身体上的疲惫倦乏减轻不少,才起身朝着安置戚太医的地方行去。 只是不巧,她回来得晚了些,戚太医年纪大了身体早就受不住熬夜,又因着服用的药里有安神助眠的成分,导致他等了没多久就撑不住睡下了。 没让人叫醒戚太医,冷明烛立在床前将人打量了一会,只见老人家满头白发,脸上沟壑纵横,瘦骨嶙峋,即便缩在锦被里也能瞧出不安和恐惧。 冷明烛给他掖了掖被角,嘱咐仆使要好好照顾,不可半点怠慢,这才携着许靖池退出房门。 护送戚太医过来的侍卫单膝跪在冷明烛面前,将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报告给她。 戚太医的神志属于时好时坏的那种,有时清醒的和正常人一样,说话做事都没有滞缓,而有的时候则疯癫无智地昏睡和胡言乱语,颠三倒四地说什么“公主”“小皇子”,口齿不清不楚,再多就听不出来了。 直到接受郎中医治的第六天,他睡得不再那么多,口齿也变得清晰了些。第八到十天的时候,他清醒的时间已经超过了疯癫的时间,讲话调理渐渐清晰有序,因此便说出自己名叫戚进,宏丰皇帝十五年入太医院任职,明帝六年遇刺未死,不得不开始了隐姓埋名的逃亡生涯。 再多的他却咬死不说,像是因为对救他之人的身份还有疑虑。 冷明烛认真听完,微微点头,叫汇报人起身,“他倒是谨慎,那就继续把人照顾好吧。” 回到栖迟院,墨画过来服侍她卸去妆发,洗漱干净,提及丹雯时,冷明烛淡淡抬眼,“丹雯出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