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别说那客套话,今儿一天了一个个都拿话搪塞敷衍我,原本想着你是个实诚的,却不想也说这等假话。”冷明烛蹙眉,心里暗道连他也不再单纯了。 许靖池急忙否认:“属下不曾说假话,属下皮糙肉厚,即使挨了主人责罚,不过转天就会好转。” 冷明烛招手将他唤到自己身前,“你把上衣脱下来,我亲眼看一看才行。” ? 许靖池抓着胸前衣襟,哪敢动手。上午胸口挨了她好几脚去,当时没觉得有什么,后来私下看时才发现青紫瘀黑,伤痕斑驳,这若是当着“凶手”的面将那伤痕暴露,岂不证明方才说的都是假话。 他捂着衣裳不肯脱。 冷明烛道:“为何还不动手?” “属下……不敢在主人面前造次。”他想了想,犹豫道。 冷明烛失笑:“我犯的错,能不知道什么样么?”她再次招手,让许靖池来到面前矮凳上坐了,这个高度正好能让她俯身触碰到他的肩颈。 “我有上好的药膏,你把衣裳脱了,我给你擦擦。”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许靖池犹犹豫豫脱下外衫,剩下里面白色里衣时,停住不动了,抬眸望向上首的人,怯道:“不劳主人动手,属下自己擦药即可。” 冷明烛懒得与他再言语拉扯,按住人不许他再动,自己亲自上手,抓住他胸前里衣领口,左右两边扯开,赫然露出一片青紫来。 脚印叠着脚印,青紫叠着青紫,于许靖池玉白肌肤上,显得触目惊心。 冷明烛倒吸了口冷气,当时她暴怒情绪正抵达顶峰,出手也丝毫不曾控制,不曾想竟将人伤成这个惨状。 不由嗔怪道:“你明知当时我在气头,何苦凑上来白白挨了这一身伤去,你是傻的吗,不躲不避任打任骂?” 许靖池并不在意,微微低下了头,干涩笑了笑,没说话。 冷明烛伸出手,指尖轻轻点在伤处,明显感受到指下的人一阵战栗。 她想问一声疼不疼,话都到嘴边了又止住。问了有什么用,已然这个样子,轻轻碰一下尚且抖个不停,岂会不疼? 冷明烛转身,拿过身旁案几上的小型圆盒,拧开顶盖用食指蘸取出一块软泥膏,抹到掌心上,双手贴合将药膏搓热,这才又轻又缓地往许靖池身前伤处抹去。 这药确是极好的药,是宫里太医院的老院判亲自研制出来,专门医治跌打损伤的,但凡伤了跌了青了紫了,涂上它不出三日就可痊愈。 只是这药也有些弊端,须得涂抹到身上,大力道地按揉,揉开淤血促进药膏吸收才行,难就难在,伤势本就疼痛,还要大力按揉,简直痛上加痛。 冷明烛尽力控制掌中力道,不至于太轻无效,也不至于太重过痛。 尽管她如此小心,许靖池仍止不住轻颤,浑身紧绷着,紧咬住下唇不发出半点声音。 他光着上半身,前心后背却布满冷汗,额上汗珠滚滚,可见疗伤竟有如受刑一般。 冷明烛难得耐心温语地哄他:“不必隐忍,痛就喊出来。你都见过我头疾犯病时的模样,还怕此刻呼痛我嘲笑你不成?” “属下不痛。”许靖池咬着牙,从唇缝里挤出这句话来。 冷明烛暗道他死鸭子嘴硬,手上力道一松,重重按在青紫伤痕上,成功听得他痛得闷哼一声。 “不是不痛么?” 许靖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