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五日了。军中粮草已所剩不多,难道还要再等下去吗?”李砚泽凝眉问道。 “他还没回来。”晏长曜神色淡淡。 李砚泽后退一步,行了一个揖礼:“将军,且不论曹让是否会在山下作伏,单论云岭之上,便已是凶多吉少。小公子是否能安然无恙,还......” 言及于此,他止住了话头。 晏长曜眼中浮起一缕悲意:“早知如此,当初不如让他留于城中。不过,他被他教得......太过纯粹。若让他亲逢此景,怕是比死还不如。” “将军此言......何意?” 李砚泽愣了一愣。 他……终于想通了? “你那日说得对,我不能死。” 他转身下了城墙,往军中行去。 李砚泽急忙紧随其后。 只见他又抛下一句话来:“你们也不能死。” “将军是否下定决心?”李砚泽追问道。 他没回答,只道: “殷城家家闭户,回军中整顿人手,命其敲门,守礼,好声向百姓讨要粮草为先。” 李砚泽顿住脚步,望着眼前越走越远的将军,神情有些复杂。 他,还是不忍。 明明是那般杀伐果决之人,偏偏在这等事上怀仁。 可事情怎会遂他所愿呢? 既已下决心,那他......终还是会走向那一步的啊。 “叩叩叩。” 城中敲门之声四起。 有的人家闭门不开,有的人家高声叫骂。 难得有几户见城中几日相安无事,开了房门,警惕问道:“你们敲门做什么?” 士兵依晏长曜的吩咐,好声好气道:“老人家,您家中可有余粮?” 老人一听,便变了脸色:“滚!没见过你们这般厚脸皮的,攻旁人的城池,还要借旁人家的粮食!不如说你们是土匪,是强盗!滚滚滚!” 别的敲开门的士兵亦是如此。 “若不是你们与吴州交战,我家官人也不会不能与我作伴!” “呸!真不知道那皇帝老儿,有何值得你们相互的!昏聩无能!不如吴王半分!要我说,这天下给我们吴王坐,反倒是件好事!” 更有甚者,佯装同意,引士兵相入,关上房门,只闻血溅之声,便再未见他从那青砖瓦房中走出来。 晏长曜见一个个士兵无功而返,甚至有的再没回来,心也一点点变寒。 “砚泽,我究竟是在为谁而战?若说是为了百姓,为了镇压吴王谋反,可他们似乎并不领这个情。”他哂笑道。 “上位者姓甚名谁,于他们而言,终是一件遥不可及之事,自然也不会在乎。”李砚泽深呼一口气,答道,“若是谁能让他们活得好,那便就是他们拥戴之主。” 李砚泽顿了顿,遂拨肉见骨道: “站在你我视角,即便吴藩与曹让利用了他们,设下此局,可他们本就是棋子,被养得滑滑圆圆的棋子,从未踏出过棋局之中,只知别的棋盘之上的棋子,活得不如他们滋润。殊不知设局之人,收局之时,只用稍稍抹袖,便能将他们悉数拂去。吴王早就将他们弃于地上了,他们还巴巴地等着,他来将他们拾回棋篓里。” 他沉默半晌。 “若起战,军中粮草能撑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