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匕首削铁如泥,顺带削去了她的一缕发环,簪着的桐木钗便随着匕首和黑发一同滑落在了地上。 果真如她在宫中所言,一钗落,青丝散,珠翠叮叮咣咣掉了一地。 “嘶。” 她瑟缩着抽了口凉气,豆大的冷汗顿时从额上冒了出来,与眼泪混作一团。 血缓缓渗在白色的上襦中,倒比原先绣着的金梅更生动几分,远远望去,似红梅映雪。 晏淮序格开身前同自己纠缠的刀刃,一眼瞥见了那抹刺眼红色,心间一滞,不由得有些分神。 与他缠斗那贼见机朝他刺去,他忽闻长刀破风而来,堪堪一挡,震得虎口一麻。 不容他缓一缓,那人举刀便朝他首级劈来,生死之际,他脚下借力踏风而起,用护臂硬挨下这一刀,反手将剑递进了那人咽中。 那人眼睛瞪得老大,瞬间便断了气。 这厢晏长曜把她护在怀中,紧蹙着眉头,神色有些复杂。 她揣度着他的心思,不知是肃然还是责备,咬牙忍痛,未再作声。 李砚泽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前,低声道: “陛下,臣看您还是带美人回车舆之中,简单处理下伤口吧。” 他带着她一动未动,沉声道:“留活口了吗?” “陛下放心。”他行礼道。 “嗯。” 他低低应了一声,避开她的伤处,揽着她右肩,如吩咐今日午膳用什么一般,同李砚泽和声道: “无用之人,便都料理了吧。” 柳烟浔死死捏着他的衣角,随他往马车处行去,却听“砰”地一声,空中炮仗响过,所有兵刃之声瞬间戛然而止。 她止住脚步,回头看去,只见晏长曜的亲卫如鬼魅般踏风离去,悉数消失,诗台周围仅留下刺客面面相觑。 怎么打着打着,对手全跑光了? 谁料,还未等他们反应,箭雨铺天盖地而来。 一支支利剑自众人耳旁呼啸而过,飞掠着穿透刺客身上的衣料,扎进血肉之中。 空气中的血腥之气越发浓重,她的右眼皮莫名跳了跳。 似乎连天空也阴霾起来,宛若这些魂魄正在天上咆哮着,不愿离去。 他可当真是……杀伐果断。 “看够了吗?” 身旁传来熟悉到令她有些胆寒的声音。 她转身颤颤巍巍地迈上车舆,身后的惨叫声也逐渐沉寂。 她坐在马车上,面色惨白,额上的冷汗打湿了她的发,略显杂乱地贴在面上,连说话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了。 晏长曜见她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蹙眉道:“你得止住血。” 说着,自小桌下拿出坛酒,“先简单清理一番,待回宫后,朕命灯竹送药来。” 她点点头,颤抖着伸出手去拔酒坛的塞子。 晏长曜把酒坛自她手下移开,蹙眉看着她:“朕有说过要你自己来吗?转过去,别动。” 她倚靠在车壁上,印出一片汗渍,嗫嚅道:“此行……妾没带宫人,血污之气,又怎敢沾染陛下。” 他倾身捏起她肩上的薄衫,见先前干涸的血已粘连上了布料,轻轻一扯,便自伤处冒出更多新的血液来。 车外,传来李砚泽的声音: “陛下,已处理干净了。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