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入耳中。 府中众人往日里熟稔的嬉笑怒骂,一一变作痛苦的惨叫,变作微弱的□□,再至几不可闻。 她泪如雨下,双手只得捂紧嘴巴,逼迫自己不得作声。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得在缸中没用地哭,生生用牙齿把自己的唇咬出血痕来,尝到了一缕腥甜。 不知过了多久,世界终于归于寂静,月黑风高的夜,刮起了呼啸的寒风。 恍惚间,她自觉外间又有了些动静。 她偷偷掀起一条缝隙,眼见那些蒙面的杀手一步一步靠近,自身旁取了些堆放的小陶罐中的酒,向遍地躺着尸身撒去。 一罐,又一罐。 最后,将手中火把一抛,登时燃起一片亮色。 寒风嘶吼着为火焰助兴,她听见远处街坊的声音传来:“走水啦,走水啦......” 她满心绝望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不知事情为何会变成如今地步。 爹爹脸上的笑容本就不多,自国朝由醴改燕,便只越来越少。 就这般死了也好...... 若是化作尘烟,也能与家人在天上团圆吧? 她合上盖子,将整个人缩在缸中。 缸中的温度逐渐升高,自寒冬时节的刺骨冰凉逐渐温热。 她倚着缸壁,泪痕未消,想起年节时阖家团圆的模样,凄然笑了笑,闭上了双眼。 忽然,眼前黑暗尽散。 她睁眼一瞧,见盖子被人一把掀翻,一只手臂将她捞出,轻轻点地,霎时便带着她飞至不远处佛寺上的塔尖,远望着陆府被吞没于火海之中。 许是天不忍见,须臾间,便落了雪。 她有些恍惚,跌跌撞撞往前走了两步,喃喃道:“不行......证据,证据不能没!” 还没迈出去,便被身后之人拉住。 那力道不至于箍疼她,却也不能让她再往前一步。 他一袭银白大氅,温润如玉的眉眼微微蹙起:“本王既能从陆府中救出一个人,便断不会再让她白白寻死。” 他的声音温雅平静,对刚自炼狱得生的她而言,好似抓住了一抹晨曦。 她回过神来,垂眼一望,只见塔高百尺,若刚刚自己当真踏出去,怕已是粉身碎骨。 她呆呆地望着他雍容自若的神色,一转眼,却发现那人忽然变成了鲜衣怒马,眼落星辉的晏淮序,露着虎牙,正冲她笑。 她刚想开口唤:“阿序。” 眼前的面孔陡然一变,变成了似笑非笑的晏长曜,正坐在椅上睥睨她,眼光锐利深邃,似要将她穿透解剖。 她浑身一冷,又觉仿若火烧,一冷一热间,眼前画面来回变换,终明白不过是大梦一场。 “美人何时歇的?” 晏长曜正立在她床前,虽着常服,亦难掩威慑之气,冷冷吐出一句话来。 拨雪不禁缩了缩脖子,战战兢兢道: “奴,奴婢也不知,美人进了寝殿便合了门,并未喊人来侍候。” “你退下吧。” 他只轻叹一声,坐在床边,转头问照料她的太医道: “灯竹,她可有大碍?” 荀灯竹将打湿的帕子置于她额上,回道: “你自己摸摸,都烧成这般模样,怎也无人早些通报?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