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望了眼窗外,夜色甚浓,已不知是几更。 “可有觉察此处生了些变化?” 他替她拢好寝衣,将她圈在怀中,任由她的青丝散落在紧实的臂上。 她有些不习惯。 处于暗室的他,与平日的帝王似乎判若两人。 她打量一番屋中陈设布局,一如往日,只是所处之地似乎宽敞柔软了些。 “换,换了张床榻?”她小心道。 “是。” 她想起那夜学棋后的妄语,一时怔住—— “没有没有,奴睡觉不老实,只是恐睡梦中会惊着您。” 一时之间,心中五味杂陈。 若说先前那些张扬的荣宠,是做戏给旁人,那么这几乎无人可见的东暖阁床榻,究竟又算什么? 算是上位者的怜悯与施舍? 还是假戏真做后的补偿? 若要置换,怕是在今夜审她之前,便已换好了。 可若是她死在那间屋子呢? 还是说......他心中其实隐隐期冀自己能活着走出来。 她理不清楚,只觉得他捉摸不透。 “奴一时戏言,陛下怎还当真了......” 她小声嘀咕道。 “如今还要自称为奴吗?” 她将头埋得更低了些,轻声道:“妾......” 晏长曜望着她的侧脸,刚经□□,眼角眉梢更添几分独属于他的妩媚,可谓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突然抬眼,定定看了他一会儿,似是自我叮嘱般道: “有泪痣的男人都薄情。” 这话在他听来倒更似娇嗔,他阖眼低语道: “朕是帝王,一言九鼎。你若识趣,朕自会护你一世。” 她抿唇一笑。 最是无情帝王家,怎会有没由来的情爱。 他口中说着会是她的靠山,而这承诺却是有前提的—— 她既要当好他的暗刃,又要成为他的软玉。 她既要为他排忧解难,又要与他巫山楚雨。 她懒得再与他周旋,便佯装睡去。 但在他看来,她唇角挂着恬淡的笑意,似是睡得安稳。 “美人,您醒啦?” 柳烟浔刚睁开迷蒙的双目,便瞧见拨雪的圆脸放大在眼前。 她环视一圈,后知后觉自己仍在那熟悉的长秋殿的东暖阁中,并未宿在惊鸿殿。 “你怎么在这儿?”她疑惑问道。 拨雪眨眨眼睛道: “是陛下今晨传奴婢来的,说美人这几日仅让奴婢侍候过,让奴婢来东暖阁为美人盛装打扮一番。” “盛装打扮?” “今日是春宴,陛下邀了皇亲及后宫各妃,美人自然也要出席。” 春宴? 他既有此打算,为何不提前告知自己?反倒由着她如往日一般,睡到如今这时辰。 柳烟浔咬咬牙起身,忽觉臀腰处有些酸痛,心下唾道: 他是明摆让她把“恃宠而骄”这四个字演个透彻! 她刚在梳妆台的铜镜前坐好,便见东暖阁宫人徐徐入内,手中托着一套宫装及一些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