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 “瞧见墙上所绘的红梅了吗?每一株,都是你的前人,洒在壁上的血迹。朕嫌它难看,便命人添了几笔墨色,变成如今模样。” 窗外电闪雷鸣,室内风雨欲来。 “朕年十五从军,十八封将,南征北战,方登帝位。你真以为这么些年里,仅有你这一出美人计吗?朕初时,从不杀妇孺,敌将便派女细作,佯装落难百姓,故意跌在朕马前,引朕相援。朕起了恻隐之心,带她回营,寻医官治其伤,入夜,她便手持短刃潜入朕帐中,若非朕警觉,早已成一缕亡魂。” 他低低笑了起来,嗜血又魇足,问道:“你猜,她如何死的?” 她撇过头。 “不猜。” 他抬抬手指,迫她继续望着他: “朕在她身上涂满骨汤,悬于半高,放了两条饿了数天的军犬。只得承受下肢撕咬之痛,不得轻易求死,直至招供,朕才舍她一个痛快。” 她想起他口中所述画面,后背泛起一阵恶寒,蹙眉紧闭双眼。 他竟松开了她的脖颈,手指自她颈上流连至她的脸颊。 “那你知道,朕后来是如何处置跟你一般被人送进宫,却在朕的逼问下慌了,答非所问的女子吗?” 他一把拽过她,在靠墙的书架前拨弄几番,暗室便露了出来。 一具刑架赫然出现在她眼前。 他揽着她的肩,一边打量着她的反应,一边同她低语: “这架上满是铁钉。啧,已用了数次,怕已生了锈吧?这锈若是没入你体内,怕是之后定要全身腐烂而死。嘶,放烛的矮柜里还有数不清的刑具……” 他的手置于她今夜穿的披风上,轻轻一拉系带,便落在地上。 “柳美人,你的诗书是谁所授?你是愿受一受苦楚,还是愿直言?” 一阵寒风刮过,她抱了抱肩,道:“是奴曾经的恩客。” 与他转圜拖延的时刻,她一边听着他口中所述的地狱之景,一边飞速编织好了说辞。 “奴与他相识于一次宴席。哦,对,是他初次来京的洗尘宴。后来,他便常来霁月楼中看奴,教奴念书,教奴抚琴,送奴绫罗口脂,还曾说要接奴出去......奴爱慕过他,为讨他欢心,便依他所授,闲暇时刻苦练习。” 于她而言,归于情爱,一向是最易开脱之法。 只因多数流连风月的男子,从不敢向人妄谈与倡优的真情。 验证起来,便更是不易。 “他是谁?何方人士?” “幽州人士。名唤方逸。” 她颤声答。 为免后患,她只得自与爹爹往来的文人名士中,选了位与她时间对得上的身死之人。 而方逸的死因,恰是因他身为谋士,却劝当时试图起兵而反的幽王,莫与晏长曜为敌。 如此一来,她的一切便顺理成章了,而他也能......对她少些戒备吧。 只晏长曜万万不会想到,自己是早已倾覆的陆府中的一缕残魂,对旧事还能略知一二。 至此,他静思片刻,又揽着她贴近身前,终是缓和了语气。 “昨日朕教你的棋,你可明白了?” 她的手抵着他的胸膛,试图为二人的亲密无间撑开些距离,轻声道: “明白。陛下是执棋之人,而奴,就是您手中的黑子。不过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