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孟宜辉说:“冬日的夜幽昙不开花。我从夏日养到冬日,今年夏天的时候他开了一次花。原本今年十月还会再开一次,却不知怎的迟迟没有动静。入了冬日,我烘了暖房,精心养着。昙花每年开两次,自打你来了咸阳后,我就更盼着它能开花了。” 蒋菩娘险些落泪。孟宜辉的心意明净赤诚,是蒋菩娘最不愿意玷污的单纯。 孟宜辉抚摸着夜幽昙的花盆,汗津津的。终于有勇气把花送给她。 孟宜辉豁出去道:“前些天我发现它快开花了。我天天数着日子,我总想着如果它在你离开咸阳前盛开,那说明老天爷在暗示我。昙花在等你,它等着你来才开第二次花的……蒋姑娘,我想每年都给你种昙花。陪你看两季花开。你,你想看吗?” 少年少女的身影,渺小在咸阳书院的亘古里。 蒋菩娘伸手抚摸昙花,神情柔柔。玫瑰妩媚,昙花幽冷。蒋菩娘指尖触碰花瓣描绘,美人与夜昙,像两朵花交织融于夜晚。 蒋菩娘说:“孟家哥哥,能陪我下盘棋吗?” 孟宜辉脸都红了,藏起满是汗意的手在背后。 孟宜辉拼命点头:“可以,当然可以。你要做什么,我都陪你。” 蒋菩娘伸手抱过昙花。孟宜辉与她并肩一起来到亭子。蒋菩娘向蒋英德和田绾借了亭子,说只想他们两个下棋。但又怕旁人说闲话,请蒋英德二人在旁边坐着等等她。 蒋英德复杂笑意,他眼睛澄明。 蒋英德说:“好,你尽管下。不管多久我都等你。” 咸阳书院的亭子里,蜡烛套着防风罩。悠悠夜色中只有这里一处明亮。田绾抱来棋子给二人,然后坐到蒋英德身边。 田绾疑惑地问:“齐秀哥哥。为什么他们突然要下棋呢?” 蒋英德低头说:“可能,是想给孟宜辉一个机会吧。” 田绾错愕问:“什么?” 蒋英德抱着田绾,抵着她的头说:“菩娘也被孟宜辉感动了吧。她也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姑娘啊。从来都是她讨好别人,遇见别人捧着这样炙热真诚的爱过来问她。我是小八,也很难拒绝。” 田绾更不明白了,云里雾里。 蒋英德笑着说:“上次,我误会章询和小八。问小八是不是对章询有意。小八困惑的好几日都没有睡好。她也分不清。后来小八同章询下了一场棋,小八输了。回来她就告诉我,她确实对章询有意。” 蒋英德淡淡复杂,“小八自幼亦棋艺见长。六叔爱甚,赵东阳更甚。菩娘淡泊名利,唯有手弈时寸步不让,绝不服输。但那天她在唯一介意输赢、最引以为为豪的领域认输了。只因她舍不得章询输……菩娘输了心,都怪我。” 田绾脑子转了好一会儿,闷闷发笑。蒋英德问她,低头看她脸。 田绾只好说:“那万一要是蒋妹妹棋艺不精呢?要是单纯就是她技不如人,她就以为自己喜欢别人。那岂不是蒋菩娘这一辈子要喜欢很多人。” 蒋英德:…… 蒋英德宠溺的揉了揉田绾的头,“傻瓜。”他拿出一枚铜钱放在她手心。 蒋英德说:“你抛过铜钱吗?其实铜钱抛上空的时候,心里就已经有了期待的答案。根本不用到技不如人的那一步。棋以百步走,开局十手定局势。小八布局的时候就知道她在期待着什么结果。” “至于,技不如人?也许天大地大,人外有人。但在陇东,小八她战无不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