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初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
她缓缓睁眼,茫然的看着房间里的摆设。
雪白的天花板,隐隐约约的消毒水味道,是在医院。
耳边传来妈妈黎文茵惊喜的声音,“初初醒了!”
“我去叫医生!”她爸也在。
手被人紧紧握住,她妈妈激动得哽咽,“幸好你醒来了,否则……你吓死妈妈了!”
景初侧头看她,脸色依然苍白,表情迷惘。
“妈妈,我……想起来了。”
“小时候的事,我和厉行止……原来那么早就认识了。”
一天一夜的纷乱梦境,幼年时那段桃坞古镇的记忆全数恢复。
不需要证据,她就是厉行止口中的小栗子。
她偷偷给他塞吃的,挡在他那个人渣爹面前保护他,带着他偷逃出去摘野果,坐在街边纳鞋垫的老奶奶身边晒太阳,还有当年的事——
那个绑匪是冲着她来的,他为了保护她才被打晕一起带走,而彼时年纪还不大的霍元承因为目击了这一切,也被抓住塞进了破旧的面包车。
绑匪是个变态,最喜欢虐待幼童,所以年纪最小的景初成了他第一个想要折磨的对象。
为了保护她,厉行止故意激怒绑匪,让他将目标转移到
自己身上。
他被一刀一刀划得浑身都是血,却咬紧了牙关不叫一声疼,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喊出声,绑匪就会立即失去兴趣,转而对她下手。
年幼的厉行止和成年后的厉行止浑身鲜血的模样重合。
景初身体轻颤了一下,呼吸蓦然急促起来。
听到她说想起来了,黎文茵神色一滞,转瞬看见她这副模样,又立即慌张起来,抓紧了她的手。
“初初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发烧了?!”
说着伸手去摸景初的额头。
景初摇摇头,强撑着坐起身,哑着嗓子问:“厉行止在哪里?他……还好吗?”
说这句话时,她不自觉地咬着唇,神情紧张又惶然。
黎文茵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景父带着一票医生冲了进来。
医生们拿出各种器械准备给景初做检查,她却掀开被子强行下床。
“带我去看厉行止!”
声音极虚弱,语气却不容置疑。
话音刚落,腿便是一软,要不是黎文茵及时将她扶住,她就要因为没力气而栽倒在地上了。
“女儿你别着急,小厉没事,抢救很及时,已经脱离危险了。”
黎文茵语速极快的交代情况,末了还补充一句,“他比你还先醒来,
只不过身体受创太严重,这会儿又睡着了。”
景父这才反应过来女儿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检查,心底直泛酸,但眼下也顾不上吃醋,连忙跟着劝。
“就算他现在醒着,你这么一副虚弱的样子过去,他看了不得担心?”
景初一顿,老老实实地被医生按回床上。
检查比想象中的更费事,加上遭遇了连续几次的撞车,以及枪托砸头等事情,景初的身体其实很虚弱。
很快,她再次昏睡过去。
“中度脑震荡这点需要注意,其他的多是一些擦伤,养几天就好了。”
医生交代着注意事项,黎文茵和景父两人认真听着。
等医生离开,黎文茵看了眼病床上安静睡着的女儿,说:“我去给哥哥和竞衡回个电话。”
不等景父回答,她径直走出了病房。
这层楼是VIP病房,总共也没几个房间。
黎文茵出来后并没有去打电话,而是脚下一转进了隔壁病房。
“黎女士?”
看到她推门进来,病床边守着的肖林立即站起身。
黎文茵问:“小厉醒过吗?”
肖林摇摇头,“从手术结束到现在,一直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