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还是下沉着,对于一些事,人是该要有自知之明的。 远离了假山旁,他不着痕迹嘱咐,“府中是时候遣送一些人出府了。” 身影如风,描雨谨慎应下,知道他说的是谁。 烈阳高照,待虞飞甍别了石绿,回到自己的卧房,这才松了口气,又觉着炙热难耐,这才整理了一下,跑去崔江行那里。 这将军府是崔江行的将军府,凡他所在之地,都会布置上老冰,那散发的幽幽凉气,让人喟叹。 好容易他让她坐下歇着,不必立身侍候,若有若无的凉意传来,门外头描雨的急切声也传来。 崔江行头也不抬,笔走游龙着问道:“何事?” 远离了炽热的阳光通透,恍若春阳。描雨尽快将门阖上,不让里间的冰凉溜走,解释着,“早间长平公主不知缘何,听说了陛下给您赐婚一事,现在抓着不放,要同您成婚呢!” 他说完,才意识到房间里还有人在,一眼便看见虞飞甍半倚着太师椅坐,不知将他的话听去了几分。 描雨佯装镇定,只当不知,听见上座人叹了口气,这下好了,有了长平在里头搅合,估计皇帝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他了。 当即,“此事本将军知晓了,明日一早,随我进宫。”他还是要去回绝了的。 说罢,他复又低头,余光却不着痕迹地流到了一旁,可看着又是极其专心致志的模样。 却看描雨点头应下,房里又剩下他们二人,虞飞甍对于方才那话也只是凝神注意了一下,描雨说的公主,应该是那次出征前守在城外的公主吧? 通透的光线在空中形成细杂的花纹,映在她素丝衣裙上,让人有些出神,那个公主,看样子很是倾心崔江行。 耳边回响着沙沙的执笔题字声,带着光晕,逐渐印到明日。 时间过得飞快,次日一早,只听说崔将军带人入宫面圣去了,就是虞飞甍也没有来得及见上他一面。 随着日头上涨,万物沐浴在日暖中,才听得消息,说他已经回来,此刻就在府外。 只是下人通传的消息更快,传到虞飞甍耳中,崔江行已经答应了尚公主。 “飞甍姐姐还不知道?”一旁多嘴的丫鬟道,努嘴,“迎兰是听他们讲的。” 暖阳开始炽热,虞飞甍感觉头上的簪子发烫,顺着她目光看去—— 果不其然,那几个小厮正聚在一起,聊着聊着,恰好遇上崔江行从门外而来。 他们吓得躬身噤声,换来的是他不予理睬,看在虞飞甍眼中,也只觉着十分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