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被喊醒,晴寒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看到窗外才蒙蒙亮,透过微弱的光,房间里面还是半明半暗,环顾一下四周,发现包裹已经被收拾好了。祖母拿出糕点包好给晴寒,吩咐她路上带着吃,又把一些银元给她让她随身带着,低声吩咐路上要小心留意,不要被人偷了去,又絮絮叨叨地反复念叨注意安全,到了姑妈家安顿下来之后要写信到平安。 等全部收拾妥当,晴寒跟在祖母后面走到了大门外,指了指雇来的黄包车,眼眶红红,声音沙哑地说道:“赶快走吧,晚了就赶不上火车了”然后一面掩面别过头去,一面伸手把晴寒往车的方向推。 晴寒被推远了一步的距离,眼睛发酸回过头来,想往祖母的身边靠,怯怯地喊了一声祖母,祖母扭过头来低下头拂面,又推晴寒并催着说道:“去吧,去吧” 晴寒被推出了几步远,才慢慢地坐上黄包车,并告诉黄包车师傅说去火车站,师傅哎了一声就出发了。晴寒回头看到祖母在招手,然后望着祖母的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小,越来越模糊,但是却没有消失,一直走出老远到拐角的地方,祖母的身影才消失不见,才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一片迷茫地发呆。 到了火车站,挤过熙熙攘攘的人群,顺利地上了火车。随着又细又长的呜呜的轰鸣声,火车上巨大的蘑菇云升腾而起,车轮轰隆轰隆地运转着。 晴寒想着祖母的叮咛,不禁又伤心起来。第一次出远门,祖母却不在身边,她想祖母,舍不得祖母。家的方向离自己越来越远,祖母离自己越来越远,家里的一切也离自己越来越远。 所有的任何人和事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自动播放。 她想到了逝去的祖父。有一次她看到街上卖的红彤彤的糖葫芦嘴馋,嚷求着祖父帮自己买,咬了一口,牙都要被酸掉了,脸也被酸的变了形,从此后再也没有吃过糖葫芦。还有一次春天的时候,祖父从外地回来,路过桃园,给她带来一枝桃花,粉色的花瓣上还沾着露珠。想到这里晴寒笑了。 她想到了祖母。祖母无数次在她被继母刁难的时候出来维护她。有一次妹妹做错了事,就把事情推脱到她身上,她哪怕被打,被逼供也不愿意承认自己没有做过的事,就被罚跪,是祖母挺身而出保护她。她在被言语刻薄不敢反抗的时候,也是祖母替她主持公道,只有祖母知道她在那个家里面的心酸和不易。想到这里晴寒哭了。 她想到了父亲。最开始记事儿的那几年,她也是被父亲疼过的。父亲逗她时把她抱在怀里用胡须扎她的脸。每天回家的时候伸出双手、展开怀抱、露出微笑揽过她抱在怀里。过年过节去外面逛的时候遇到人群,把她驮在脖子上让她看的更高更远。后来随着弟妹的降生,她再也没有这么跟父亲亲昵过,只能看着弟弟妹妹在父亲的怀里撒娇。 她想到了自己的好朋友。她和妞妞一起玩踢毽子,捉迷藏,放风筝,去小溪里面抓蝌蚪。多么欢乐的时光呀。 她甚至想到了继母。如果没有她,自己和父亲的关系也不至于疏远,也不用遭受那么多年的白眼和奚落,现在可以陪在祖母身边,更不用远走他乡来避难。想到这里,她不禁恨了起来,握紧拳头,咬紧牙关,眼睛里射出冷冷的光。 不知道到了姑妈家又是怎样一番情形,姑妈会不会欢迎自己的加入?印象中只见过姑妈一面,姑妈带着表哥和表妹来探亲。那年冬天罕见地下起了大雪,一大早她就醒了,天气太冷,表哥和表妹都呆在被窝里面不出来,她就在院子里面追着大片的雪花跑,堆雪人,表妹被逗的哈哈大笑也跑出来跟她一起打雪仗。 好久没有见表哥和表妹了。听说表哥出国留学了,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