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亮,轻拍圈椅扶手,朗声道:“妹妹,明日岑家来府上,不如直接叫你阿嫂问岑夫人?她俩是姐妹,日后寒烟若要嫁去岑府,这话还能藏着掖着?” “我问她不说,嫂嫂问她也未必如实相告。刘家人行事,素来谨慎提防,出嫁女各为夫家利益考量,府中手足为自家前程稳固。刘侍郎的安排,岑夫人一无所知,想来她与阿嫂,未必一条心。”夫人并未转身,话音淡然的回应。 “有理,那还是先私下查,不得已再问罢。”侯爷无力的阖眸,大家族之间的纷扰牵扯,实在令人头疼。 当晚,侯爷拎着画像便去寻了自家夫人,彼时夫人方沐浴停当,正对着妆台上的一面如意云纹铜镜拆卸着头顶发髻上的钗环。 “宜远,”侯爷隔着屏风,轻唤她的小字,“可是要歇下了?” “老东西,今日吃错药了,知道回来休息了?”里间的女子话音中似乎透着些微的不满。 侯爷听得这等语气入耳,忙不迭地的探身绕过屏风,夺了婢子手上的象牙梳子,递了个神色将婢子打发了出去,亲自给夫人篦发,“近日朝事繁忙,半夜才得闲,来你这儿搅扰你的好梦。” “无事献殷勤不是你的做派,何事,说吧。”夫人话音甜甜的,嘴角亦然挂着梨涡,想来从不曾真的气恼。 “明日岑家来,寒烟那边夫人都叮嘱仔细了吧,莫失了礼数分寸。”侯爷轻声开口。 “烟儿纵使在家跳脱了些,外人面前几时丢过颜面?况且这亲事虽是两家都极力相促,最后还是要看宝贝女儿的意思,若她不喜欢这个便宜表兄,我也不会难为她的。”夫人睨了侯爷一眼,夺过了梳子,“笨手笨脚的,弄疼我了。” “夫人息怒,”侯爷难得的面露讨好之色,话音都带着俏皮,“不提烟儿,给夫人看个物件。” 话音方落,侯爷自衣袖间取出了依岚的小像,舒展在夫人的妆台上。 夫人余光瞥了一眼,抬手就去够了侯爷的耳垂,“老东西你狼心狗肺,又要糟蹋谁家的姑娘,啊?” “哎呦,夫人松手,不是你想哪儿去了?这人是劳夫人去查的。”侯爷捂着耳朵,斯哈斯哈的告饶。 闻听此语,夫人这才收了威风,认真的端详起画中人来,喃喃道:“瞧着眼熟呢,这是谁家的呀?” 一句眼熟令侯爷愁眉深锁,他淡淡道:“舅兄查的那个柳家女,现下在妹妹府上的依岚。你该是从未见过,如何眼熟呢?” “在理,一个毛丫头,我不可能见过。”夫人若有所思,“可就是觉得似曾相识,放着罢,我改日直接交给阿兄瞧瞧。本是他查的,也问问他的口风。倒是你,查她做什么?” 望着夫人探寻的视线,侯爷面露踌躇之色,“好歹是二郎带回来的人,先前妹妹就不放心,查一查牢靠。夫人仔细着,莫大张旗鼓地查,只选心腹暗中留意就是了。” “啰嗦,这么多年帮你的哪件事失手过?”夫人再次送了他一个白眼,“今晚不走了?” 侯爷顺势坐在了罗汉榻上,开怀道:“请都不走了。” 翌日晨起,鸡鸣次第,郑国公府的车马哒哒的走在青石路上,直奔广平侯府。 岑夫人与岑商二人带着些节礼入了侯府,府门外侯夫人一早便派人迎候,她自己亦盘算着时辰起身出门相迎。 “姐姐和商哥儿来了,真是教妹妹好等。”大老远的看见人影,侯夫人甜美的嗓音便传了出来,她一身水红色的锦缎,衬着白皙如雪的肌肤,瞧着格外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