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两刻后,广平侯府内。 裴肃正在书房里整理着自姑苏购置回来的古籍善本,忙得不亦乐乎。 房门被小厮轻轻叩响:“世子,姑奶奶朝您院子里来了。” 裴肃闻言,快步出了房门,直奔前厅而去。 半路上,这二人撞了个正着。裴肃满脸堆笑,“姑母怎过来的如此快,您遣人招呼侄儿过去就是了。那依姑娘和您可还投缘?” “小没正行的,”夫人睨了他一眼,正色道:“你有意让我试她,我言语试探几句,瞧着她的反应并无异样。” 话到此处,裴肃放下心来,一脸顽皮的模样微微收敛,“如此就好,拉人入伙,总得处处留心。” “话没说完呢,”夫人轻叹一声,眸色深沉道:“奇怪之处就在于,虽感情真挚,但这人和她母亲,生得可以说是半点都不像。” “姑母何意?这血浓于水,母女真会天差地别?”裴肃直接懵在原地。 “也不像柳家的模样,”夫人眸色半眯,“况且那阿岚三岁回京乃是因为先天病弱难医治,当年她母亲险些绝望。而今这人虽虚弱,底子却不差,不像先天带了弱症的。当年那娃娃可怜,却饮不得一口参汤,今日我问她,她刻意回避未答。” “她受教于玄镜宗,中毒之前,小小年纪武功卓绝,可会是后天的调养让人身康体健了?”裴肃心底的疑惑渐渐涌起。 夫人负手而立,眸色怅然,低沉道: “体弱之人动一动便气喘,如何习武?若先天弱症好医,我儿又怎会在襁褓离去?怕只怕,这人不是卢阿姊的亲生女儿,此阿岚非彼时的阿岚。而且你当知,你卢姑姑自那年带孩子归京求医后,再未来过京城了。” 裴肃哑然,心里惊涛骇浪不止。若非柳家亲女,这人何苦为查旧案险些送命?若她自己不知身份,缘何柳家要将人养作亲女般呵护,瞒着外间混淆视听呢? “罢了,人在我这,我帮你盯着。用与不用的,慎重决断。”夫人敛了衣袖,瞥了裴肃一眼,“我先回府了,适时与你父言说一二。” “是,姑母慢走。”裴肃满心不解,也顾不得寒暄了。 日落西隐,殷红漫天之际,广平侯回了府上。 不同于裴肃的平易近人,洒脱活泼,老侯爷乃是一副古板严肃的模样,不怒自威。 裴肃一早就候在了父亲的书房里,侯爷归来,见到游走姑苏多时的儿子,冷哼一声道:“假公济私,舍得回来了?” “父亲,”裴肃乖觉的躬身一礼,见人落座便格外讨好的给人奉茶,“儿子此去还是有些收获的。” 老侯爷掀起眼皮瞟了他一眼,随意道:“你话里惯常七分水,小心说来。” 裴肃不自在的搅了搅手指道: “其一,儿与杜阿姊拉拢了玄镜宗主的弟子过来,就是刘舅父一直盯着的柳家女,现下就在姑母院里;其二,儿见了郑国公长子岑商,他和妹妹的事,您要不三思?儿觉察他和柳家女不清不楚的;其三,姑母猜疑柳家女身份有误。” 老侯爷沉吟须臾,没好气的作势踢了裴肃一脚,“还刘舅父,弱冠的人了,几时能改口?此番回姑苏,去你孃灵前祭拜没有?” “自是拜了的。”裴肃面露委屈之色,“称呼罢了,父亲何须动怒?儿子从未行差踏错,今时不也是为了他的事情奔走?也未曾不把他和继母当亲人不是?” “你呀,几时能懂事?”老侯爷长叹一声,“那杜三娘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