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依岚的心事无人可说,只自己腹诽:“被视如至亲的人投毒谋害,经历了此番背叛,又怎会轻易相信他人?玄镜宗递送条子除了添堵,还能指望她感恩戴德不成?” 人心叵测,动机难料。此番入京只怕荆棘遍布。 好在后续的旅程并无异样,而岑商竟早早的带着鸣霄在京城南门外迎候,该是裴肃提前给人递送了消息,却瞒着依岚并未坦言。 裴肃着人停了车马,前去与岑商寒暄。人家亲来迎候,依岚也不能失了礼数,由芰荷搀扶着一道下了马车过去,微微福身一礼,“岑世子。” 闻听此语,岑商不由一愣,有些不自在的拱手回礼道:“姑娘不必如此称呼,岑某还是昔日的人,若不介意旧称即可,再说这身份也还没公之于众。” “是依岚莽撞了,多谢岑兄远来相迎。”依岚浅笑着应承。 “时近晌午,二位舟车劳顿,不若先移步星辉楼吃个便饭,稍作休息?”岑商轻笑,热唠的招呼着。 裴肃淡然的望着依岚,“依姑娘,岑兄当真费心了,这星辉楼可是京中最有名的酒楼,若非提前招呼店家,此刻去定是连个散座都没有的。你是南方姑娘,今日也尝尝这京中菜色,品个新鲜?” “多谢岑兄操持,多谢小侯爷相告,依岚自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依岚眉眼弯弯的回应。 “那咱这就一道过去吧。”岑商难掩欣喜。 “好,某和依姑娘的马车要走得慢些,劳岑公子先行一步了。”裴肃朗声解释着,朝着人微微拱手。岑商颔首回礼,翻身上马,带着鸣霄直奔星辉楼而去,提前将菜色酒水张罗妥帖。 京中宽阔的官道青石平整,街巷上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车马的行进自是慢悠悠的。 依岚不曾入京,难免存了好奇,不再顾及外间的寒凉,推了车窗探出了一个小脑袋,观瞧着鳞次栉比的楼阁,流连于五花八门的街市繁华盛景。 此处的官话语调更显干脆豪放,听上去颇有北方人爽朗热情的性情烘托,让人没来由的心情舒畅。虽是暗潮汹涌,龙潭虎穴一样的陌生地,依岚心里却无丝毫排斥。 这一路走来,依岚对周围的事情好似并无特意留心的。芰荷看她入了帝京反挪不开眼了,便当是依岚心情大好,忙从包裹里寻了个厚实的崭新披风,轻手轻脚的给人裹上了,“外间风凉,姐姐仔细着身子。” 依岚抬手拢了拢系带,脸上笑靥深沉,“多谢了。”她随意拉过芰荷的手摸了摸,柔声道:“呐,暖炉给你,你这小手都冷了。” 芰荷也没有推脱,在人身旁给暖炉加了两块通红的炭火,规矩的捧着,也一齐将视线投去外间的街巷风物。 “姐姐来过京城吗?”芰荷轻柔的发问。 “不曾。”依岚望着街道上白发老翁的小木车上火红火红的,带着些许冰晶的糖葫芦,觉得很是新鲜。这物件她见过,可方才马车旁走过的小孩嘴里发出的“嘎嘣嘎嘣”的脆响,在南方潮湿的天色下,是不可能有的。 马车悠悠的晃荡着,停在了主街最是热闹喧嚣的一处,依岚出了车轿,抬眼望去,这精致的楼阁轩窗明净,画栋雕梁,体量亦然高耸宽大。 鸣霄在门口候着,看见了来人只微微颔首,引着她和裴肃上了第三层一早备好的雅间。 岑商负手立在雅间的花窗前,一身宝蓝色的曲领锦衣长袍,腰间别着嵌了银制鸟兽的纤细皮质束带。头顶一白玉小冠总起一头乌发,背身立在正午的光晕里,周身都染上了一层柔暖的鹅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