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食备下,三十两银子便入了酒楼的账。 也就一盏茶的光景,几道热菜并两坛分装在执壶中的清酒就已然上了桌来。热气腾腾的淡香扑鼻,满庭烟火旖旎,难得岁月静好。依岚自怀中掏出个小荷包来,递给跑堂道: “不必结碎银,交与你家掌柜,余下的你自己收着。”跑堂千恩万谢的说着吉利话儿,笑逐颜开地小跑着出去。 “今日教姑娘破费了。”岑商瞧着依岚丝毫不疼惜银钱,可他却还是有些难为情。 “无妨,千金在手,不若酒逢知己。不知今夜岑兄可愿意做小女的知己?”依岚起身,拎起执壶,斟满酒盏,那酒水堪堪洒落出些许在外,以表敬意。满杯清酿摆在眼前,依岚笑意盈盈的端起酒盏,“岑兄,请。” 岑商举杯作陪,依岚的礼数太过周到,将他奉若上宾般礼敬。今日分明是岑商先行出言的,倒叫依岚反客为主了。这般行径的用意,岑商自也能猜得一二。 酒过三巡,浅用了些小菜,二人寒暄着,从眼前菜色聊到了姑苏风物。依岚虽少时离家,可学问广博,谈起天来毫不打触,岑商的话音她大抵都能接上一二,又不会过分卖弄,将人陪的甚是舒服。 “姑娘,方才某本说为姑娘开解一二,聊解忧思。眼下倒是成了姑娘照顾在下了,实在惭愧。”岑商眨了眨眼,嗤笑一声奉承着。 依岚听得出时机合适,便自然而然地转了话题,“我确有疑惑愁思等岑兄开解,你我二人查案,知会的人极少,那暗中相助的,我实在想不清来路。事到如今,线索尽数断了,不知岑兄可能相告,缘何要查那镖局,下一步又该剑指何处?” “……线索尽断,非也。在下未曾告诉姑娘,乃是自己本也拿不准。可那日你交手的蒙面黑衣人,让我心下骇然。姑娘可还记得他那奇怪少见的兵器?”岑商放下了酒盏,眸色中透着怅然。 “自是记得,与岑兄所查之案有何关联不成?”依岚随意的夹了一片小青菜放在碟中,却并不急着吃。 “泠芒剑出江湖不足半年,怀庆大师阖家上下便死于非命。我父曾师承于他,彼时去过府衙查探,一家人的致命伤,除了利刃过颈,便是三个细小却幽深的孔洞。那夜的人所持的手戟,三叉尖头排布顺序与尸首一致不说,弯月刃和他出手的速度对应下来,利落的弧型伤口割喉,深度和尺寸都该是对的上的。” 岑商徐徐道来,把原委给依岚解释的清清楚楚。 依岚索性放下了食箸,指尖轻叩着桌沿,敛眸沉思: “你的意思,那黑衣人便是怀家灭门的凶嫌。可他为水匪效命,水匪自称是龙爷的下属。你曾说龙爷或是龙湫帮的老大,若如此,难不成是龙湫帮与怀家有仇?可一个在吴州海边,一个在淞州青山,这仇怨结的,隔了山高水远数百里路。” “这便是我费解之处,撞见黑衣人实属意外。我查游方镖局,本是因为,当年押送泠芒剑入京都,便是拜托了这一镖局。可那时,接应的官员被杀,宝剑遗失至今不知所踪,唯独镖局中人尚有活命的,逃了回来。船工被害,说明镖局与龙湫帮早有牵扯,如此一来,事情有了眉目,却也愈发复杂了。” 岑商的手游走在光滑的瓷盏上,静静思量的时候,说话的视线便直勾勾盯着一处。 “不对,怀家非但是锻钢世家,更是剑道名门。怀庆门人众多,武功不差,那黑衣人断无能耐一人迎战数十人。”依岚认真听着,不由得蹙了眉头。 “在理……”岑商附和,沉吟须臾又道,“除非是……” “数名黑衣人!”二人异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