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海边涛声阵阵,穹天之上乌云滚滚,暗沉的天色下,海风裹挟着细微的咸腥,迎面打在几人的面颊。 依岚边走边与岑商小声嘀咕,“你方才说那烟灰乃是罂粟灼烧后的味道,可这物件实在难寻,我曾听闻,只有达官显贵才有正经渠道得了这东西。小小匪寇,生了通天的本领不成?” 岑商脑中狐疑许久,只是未曾说出口罢了。此刻依岚主动开了这个话头,他便也随声附和: “若真如此,这匪寇大抵是有靠山的。国朝只有西南少数庄子被朝廷准允,种植罂粟入药,能购得此物,的确非富即贵。” 依岚心中明晰,师门夫子曾教授过,这一植物传入国朝不过百年,最初是外域进贡皇室的香料,而后才被推广种植,也只是在社会的显赫阶级里流通,及其少量的用作中药研究。 只这东西胡乱吸食会令人上瘾,长久下去,形容枯槁,双目无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便也时日无多。 简而言之,此物就是个不该被寻常人得了的,滥用百害无一利的危险品,是以地方官府严厉管控,百姓该是避之不及。 “依岑兄之言,若是真的,这匪寇,您可有胆量清剿?”依岚状似漫不经心的询问,实则心里已然不抱期待。岑商一小小参军,约莫是没有胆子鲁莽的去撼动树大根深的权贵的。 而岑商此时,心里却在思量,宁州地界一直不肯与吴州联合办案,让他不免生疑,宁州似乎无意灭杀在姑苏城南作乱多载的水匪。今日依岚所言,还有这违禁植物的线索,让他联想到了宁州坐镇的,一位金尊玉贵的大人物。想到此处,他不由得遍体生寒。 “蚍蜉撼树,何其难?姑娘可是这个意思?可吾等领着的饷银是百姓血汗换来的辛苦收成,自当为民除害。若能有确凿证据,我有何不敢?”岑商虽面露苦涩,可那一双眸子里的光色坚定非常。 “那我就舍命陪英雄好了,喏,再往前那处寨子可是够偏的,要是有歹人打了起来,万望岑兄和鸣霄兄出手相助。”依岚背着手走着,不无俏皮的回应。 岑商腹诽,你一个绿林闻名的女杀手,还要靠我主仆二人相护?我信你个鬼鬼。岑商讪笑,幽幽道:“彼此彼此,互相帮衬。” 见人敷衍,依岚瞧着他今日腰间别着的长剑,心有疑惑,“岑兄前些日子长刀不离手,今日怎换了剑,您这是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 “姑娘说笑了,衙中统一用刀,我先前学得是剑,所以今日便带了把剑。”岑商指腹微微摩挲着剑柄,缓缓回应。 依岚没再多问,想起前些日子在城中捉人时他花架子一般的刀法,依岚心里毛毛的。只盼他的剑术学有所成,危难关头派的上用场才好。 三人一路探查下来,此地的好些房屋简陋,瞧着并不时常有人住,该是临时落脚,或者季节性的暂居。 而正前方那一片村寨好似不同,土坯的墙体相对规整,围墙也更高一些。行至此处,已经偏离了入海口有七八里的距离,一路上无甚行人。 寨子外头有零星的两三个青年汉子,游手好闲的四处逛荡,见着三个陌生面孔的人走来,眼底充满戒备。 依岚他们故作轻松的四处观望,实则手心里已然泛起了一层薄汗。 “哎…哎说你们呢,停下停下,哪来的,往哪儿去啊?前头村子不留外佬儿,赶紧走!”一靠在墙边的中年男子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抱着胳膊晃晃儿的走近了三人。 依岚机灵的回应:“俺们打北头连城来滴,都是吃海滴,听老乡儿们说,这嘎达好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