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案到了何种程度;那赫赫威名的怀家,与自家扇子里的武器究竟有无关联。 依岚只盼,此次不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 戌正一刻的岑府,岑商回了自己的卧房后,便命自家小厮提了几桶热水,仔仔细细的沐浴一番,除去了身上的酒气和舞坊里熏香的味道,换上一身墨色曲领长袍,端坐案前。 窗外的雨花清亮,晚风习习,岑商剑眉下的一双澄澈的星眸凝视着窗外,回想着方才与那二人的一通醉话。 明明是依岚主动招惹的他,可席间那人,实则并不跳脱,少言寡语。倒是杜司司这个昔日的故交,未免有些热情过了头。 十年前的过往涌上心头。那一年,他不过九岁。 那一年,父亲终于有钱置办了一个小宅院,带着他搬离了杜家;那一年,他在街上瞧见了衙役凶神恶煞的押解着一众蓬头垢面的女犯往城门而去,其间还有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那一年,杜家伯伯入狱,不多时便自戕在狱中,杜家阿姐也没了音讯;也是那一年,父亲一夕间苍老了好些,言说自己当年的授业恩师,举家被仇人所屠,无一生还。 隆定十九年,当真是血雨腥风,不堪回首。小小的姑苏尚且如此,何况当年的帝京。只道是护城河水滔滔奔流,殷红血色几日无休。 “少郎,您在么?”门外匆匆的脚步传来,停在门边。 听声音,是岑商自幼的贴身随侍,鸣霄。 “进来。”岑商收回了思绪,朗声吩咐道。 木门“吱呀”一声,身上染了些雨水的鸣霄快步近前,从怀间掏出了一张薄纸递给岑商:“少郎,我们的弟兄探得消息,游方镖局三日后便又要押送货物上京,此番可是良机,咱可要去跟着?” 岑商扫了一眼纸上的字迹,便随手将纸张焚了,轻声道:“我另有安排,辛苦了,去歇着吧。” 信中所书,乃是姑苏以南二百里的仙灵城中,一家路姓茶商,正要将新采摘的茶叶送往北方的几处重要城镇贩卖,此间走货量巨大,而运送茶叶,选的乃是水路河运。 挥退了随侍,岑商一人独坐,凤眸微转,思量须臾,便有了主意。 三日后他当值,自然不便随着茶商与镖局跟踪。此事,倒是试探依岚的一个绝佳机会。 翌日晨起,依岚独坐妆台前,思量着左右应下了岑商,不再出手接生意,便没有如往常一般身着劲装。她自行囊里选了一身女儿衣裳,襦裙齐胸,乌发半挽,缀了根白玉珍珠的步摇。 她暗暗揣度,岑商不会轻而易举的着急忙慌来找她,而吴州分舵的门人,怕是要处处安放眼线摸她的动向,如此,不如暂且在舞坊里,等着岑商主动上门。 素来稳操胜券的依岚,却在岑商手里跌了跟头。她的思绪未断,岑商便已经到了她的门外。 “咚咚咚…姑娘,可方便一见?”沉稳浑厚的嗓音自外间传来,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依岚辨识出这道声音,心下错愕,这么着急便来了么?倒是有趣。 她起身去开门,四目相对的刹那,岑商瞧见她一身淡兰色的纱裙,头上步摇轻晃,宛若大家闺秀般,呆愣的睁大了眼睛,神色有些恍惚。 “参军这是没睡醒,梦游来了此处?您不进来?”依岚敛眸,忽视了他直勾勾盯着自己的无礼,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岑商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避开了视线,抬腿入内走了两步,觉得孤男寡女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