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 她自然不会忘。 若不是这位好姑母，她就算无缘凤位，也该嫁给一个门当户对的郎君，而不是在家庙里消耗一个女子最珍贵的青春。每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第二日就接到家族要她自裁的命令。 现在她回来了，是历尽风霜从鬼门关里回来的，却只是贵妃，不是皇后。 皇后的位子上坐着的是王家的女儿，这还不算，等在后头的还有一个林氏，什么时候能轮得到她？ “是啊，都过去了。”谢怀瑾拍了拍她的手：“景仪，你一定要争气。姑姑老了，日后谢家就交给你了。” 任谁都不愿意接手一个烂摊子，更何况她本不该过这样狼狈的人生。谢景仪平静回握住她的手，微笑道：“多谢姑母赏识，景仪定不辱使命。” 谢怀瑾点点头：“这就好……”话未说完便剧烈地咳起来， 谢景仪从身后女官手上接过茶水递上。 “姑姑这是怎么了？”她眯起眸子，自出了家庙后，谢太后的身子就是她亲自过问的，此前说只是常犯头风，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咳疾。 谢怀瑾艰难地吃茶，半晌平复下来，摆手道：“无妨，这不是什么坏事……你不要管我，生死都是有天道定数的……” 谢景仪听着不对，追问道：“姑姑这话是怎么说的？您一向身强体健，如何就谈到了生死？如今我既进了宫，一切以宗族为重，姑姑的身子如何还要与我说实话才对！” 谢怀瑾看她一眼。 “这事儿你不懂。赵嫔去南边给哀家拿仙丹去了。那东西用起来和寻常药丸不同，故而哀家这些天都在遵玄光的嘱咐，日日吃几样能让人脱胎换骨、以备得道升仙的药膳。那药性有些霸道，哀家这才多咳了些日子，不打紧的。” 谢景仪大惊失色：“姑姑，长生丹的事情，您当真信了？” “你难道不信？”谢怀瑾觉着她这话很不中听：“你们这些凡夫俗子，实在是对求道太不敬重了……不过你放心，赵嫔昨日刚传了信回来，说是已找到了玄浑，不日就能有好消息。你若是真孝顺于我，不如派些人手南下帮衬她，早日拿了丹药回来。” 谢景仪震惊地望着她。 什么长生不老，还要搜罗天下至宝去炼丹、为此哄得各大世家纷纷献宝，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的事情！ 起初她听说太后重用一个炼丹的道士后，还以为是要借长生丹的幌子来做什么谋算；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太后说得都是真的。 谢怀瑾笑了笑：“你在庙里只顾着念经，没有修道，不知道这里头的妙处。等日后若我们有那福气，便也给你一颗。” 谢景仪几乎想要倒退一步。 原来，她曾经杀伐果断、胆识过人的姑姑已经不在了。 现在的姑姑只是一个惧怕死亡、惧怕失去权势的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