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她趁人不备,挪走了一篮子馒头和几罐子清水进去,至少能支撑些时候。至于出来之后她要如何解释…… 又是令人头痛的问题啊。 她数着脚底下的白玉石砖,她觉着不出几步就要踏上那座明台了,这时候却有一阵杂乱之声从外门传来。 “圣驾,圣驾到!”有內监急促而尖利的呼喊穿透云霄,在场文武百官都唬了一跳,纷纷回头看去。这一瞧又是人人皆惊,那圣驾的确是到了,华盖仪仗一样不缺,但问题是李弘这个堂堂天子并不是坐在御辇上,而是一人疾行在前、把辇轿甩在身后几丈远的地方。 “皇上万岁!”在短暂的惊疑后,很快有人反应过来,转身向皇帝行大礼,不论这人是不是还骑在马上。有人带了头,其余人也纷纷跪下,再次高呼万岁。 李弘没有停留。 他步履焦急,几乎是一错眼的功夫,就疾奔到了林容面前。身后十数位武士踏步随行,大队人马践起的风沙扑上了她的面颊。 她忍不住垂头闭目,下一瞬,眼前天光大亮,蒙着目的黑巾子被人干脆利落地扯了下去。 “皇,皇上。”她急促地喘息一声:“你怎么……” 无论怎样,圣驾回宫这样庄重的场合,他不顾礼法在朝臣面前亲自来接应一个妃子,都有失祖宗规矩。 空旷的宫苑內一片寂静。李弘抬手打断她的话,随即冰冷望向她身边负责押送的谢震等人。 “你们就是这般迎贵妃回宫的?”他问道:“贵妃既病着,銮轿和仪仗却都没有准备。非但如此,还将贵妃蒙面?知道的说你们枉顾宫规冒犯贵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贵妃获罪,你们奉命要处置贵妃呢?” 皇帝这话说得极不客气,谢震等人磕头如捣蒜,辩解道:“皇上息怒,卑职等绝不敢冒犯贵妃!贵妃抱病日久,一直在长青观中安养,如今受太后传召回宫,却因病弱不能视物,这才以黑巾遮挡。卑职等人也是为了贵妃的凤体安康着想的!” 顿了顿,又叩首道:“太后传召贵妃入宫,却并未赏赐仪仗。故而按着金銮殿这边的规矩,任何人不得乘辇,只能步行。” 李弘轻轻哼了一声。 “贵妃患病,不良于行。想来太后一贯仁慈,本也是要体恤的,只是急着传贵妃回宫,一时忘了。”他将手中的黑巾随风掷去:“来人,传朕的命令,既事先没有预备肩舆,这会子也不必费神了,让贵妃与朕同乘即可。” 林容焦灼地望着他。 “皇上!”她压低了声色:“你不能过来!” 这个距离不过两步之遥,在林容看来却仿若天堑。 历来被送还的人质都不能随意接收,便是后世,栽在这上头的人也不少——她身上的穿戴都是押送的人安排的,谁知道里头有无玄机? 且太后还想要引她前往御座,这其中的诡谲…… 李弘却不肯多听她解释,上前一步就想要扯住她的手腕。 林容本能地想要向后退,但是身后就是由乌木搭建、上头还铺了一层贵重黑狐毯子的明台。她焦急之下,心头警铃大作—— 李弘这般急切不是没有道理。若是不在宫门前将她带走,等进了内宫错过了在众人面前的时机,她安能有活路? 可若是急于逃生……就怕太后有什么后招用在她身上,反而要害了李弘。 正踟蹰间,她猛地被面前的男人一把拽过,整个人都踉跄朝前倒去。 “不要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