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没有再看她,只是回头不语。 銮轿很快齐备,林容跟在轿辇一侧同行。出事儿的地方距离长乐宫并不远,乃是四季亭外的一处梅林。等众人赶过去时,喧嚣吵闹声远远地都能听见,其中女子凄厉的哭嚎声额外渗人。 众人的脚步紧了些,等到了跟前,果然看长秋宫里已来了十几个大力內监,陈氏和侍女文茵也被押住了,还有人抬了刑杖过来。 太后不由冷笑。 “瑞雪纷纷,红梅正绽,这雪岭藏梅的好景致可不是哪里都能有的,却不料到皇后这儿正打机锋呢,倒是辜负了这些梅花。” 太后被人扶着下辇道。 皇后却不料到她会来得这么快。 “儿臣不知母后前来,有失远迎,真是罪过。”她咬着牙上前福了礼,毫不退让地回敬道:“儿臣方才得到了二皇子的消息,身为中宫嫡母本是要前往太后宫中探望,只是不慎在路上遇上了几个疯婆子,给耽搁在这儿了。却不想母后在这天寒地冻里不在长乐宫中闭门养身,竟也来此赏景,小小梅林能引得母后大驾光临,已是它们的福分了。” 太后侧目看了看那两个被按住的人。 一个陈氏,面容憔悴蜡黄、鬓发散乱,在冬日凛冽的北风中远远瞧去竟有几分形销骨立,看着分外惊心;她身边的侍女瞧着也是个柔弱温雅的人,这会儿竟满脸满身的血痕,外衫都给撕碎了。 这哪儿是宫里的人,疯妇一说可一点没冤枉她们。 “二皇子病重,哀家本是无心赏景,是听说了皇后这边的事儿才赶过来的。”她冷冷看着那几个手持刑杖的人:“怎么,皇后是想在梅林里处置人命了?” “不过是一点小麻烦,竟惊动了太后,是儿臣的不是。”皇后面上谦逊,言语却有些不客气:“儿臣身为中宫,本就有管束后宫的职责,虽是因故‘抱病’,遇上事儿了却不能装聋作哑。这罪妃陈氏生下皇子有功是真,可她并没有得到赦免其禁足的旨意,私自出万春宫这是其罪一。儿臣凤驾在此,她不顾尊卑拦下车驾,甚至意欲对儿臣动手以下犯上,这是其罪二!按着老祖宗的规矩,哪一条都是该杖毙的死罪,儿臣为正风肃纪当场处置,不知母后认为可有什么不妥?” 说罢,竟是不顾太后在场,挥手指着几个行刑的內监:“都愣着作甚,还不快动手!” 太后一众人都惊愕地看着她。 “皇后!”太后怒道:“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这个婆母?” 皇后倏地转首:“母后何出此言?儿臣对待您谦卑有礼,四时的供奉不曾缺少半分,儿臣还需要如何做才能得您欢心?”说着竟是笑了:“儿臣知道了,因为儿臣姓王不姓谢,您无论如何都是不会满意的。” 太后能够以长辈的身份压制她,这是事实,却不是必须要遵守的规则。 从前她还抱有一些幻想,觉得王家和谢家百年联姻,谢太后当初也是赞同她入宫为后的,双方争权夺利很正常,但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吧?可这一年多下来,她算是看明白了,太后贪婪的掌控欲下,并不会允许王家真的骑到谢家头上。 选择她为皇后,不过是太后被阮家等逼迫、在其余世家都不可选的前提下,退而求其次的选择。已经有消息传来说谢家的四小姐正在预备两年后的选秀,而自己这个皇后…… 还真是个碍眼的绊脚石啊。 直到听到了谢家四小姐的消息,皇后才真正醒悟过来。她和太后的矛盾不再是什么婆媳不合、什么利益瓜分不清,而是你死我活了。既然都撕破了脸,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