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她那姐姐最终熬出头了,她连带着沾了光,府中执掌中馈、一贯看不起她的弟媳妇开始对她恭敬,下人们待她也越发有讨好的意思。 而她,在历尽生死后对这些后宅的捧高踩地已经不甚在意,也并未觉得多得意。她没有过多过问外头的事,一心抚养儿子,日子平静且安闲。 又过了许多年,儿子中了秀才。 但她来不及欢喜,就同时收到了坏消息。她的丈夫本就是个病人,能活到四十已不容易,在吃了给儿子庆贺的喜宴后就病逝了。 家里早有准备,没有多大的悲痛,更不会责怪她。婆母看着留下来的两个孙子和三个孙女,反倒说了一些感激她的话。 那一年,家里是多事之秋,公公已经致仕了,但温家却显赫得一如当年。几个弟媳妇不懂事,为了争夺家产一直闹着要分家,唯有她置身事外——过世的丈夫身有残缺,早已被排除在继承人之外,她着实没有什么好争的。 最后,温家的二少爷承袭了祖产,几个兄弟们闹得不愉快,公婆也很不高兴。但等他们闹够了,婆母却悄声将她和儿女们叫到身前,把私藏的一份家业给了她,叫她一家人拿去好生过日子。 她惊喜之余也有了成算。拿着这笔钱,另有林容曾赠与的一笔丰厚的嫁妆,她跟着儿子们分了出去。大儿子并不是个天资出众的人,后头几年都没能考中举人,是她私底下花钱疏通了人脉,到底是中了。小儿子相比起来更不成器,如今负责打理她的嫁妆铺子。 在大儿子苦学不得要领的那几年,她收到过宫中姐姐的消息,然而她不敢接受姐姐的好意——她再也不想卷入那些高不可攀的斗争中了,她宁可靠着儿子过寻常小户的生活,也不想横生事端。 很快,大儿子外放做官,几个女儿接连出嫁。她跟随儿子上任的时候,坐在摇摇晃晃的牛车里,听见儿子爽朗地笑道: “娘,我如今只是个七品小官,故而只能给您坐牛车了。不过您放心,将来若发达了,咱们马车轿子也坐得。” 林婉无声地笑了,抹了抹眼角的水光,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一句。 “能好好过日子便是了,咱们不强求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