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倒是轻松!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帮着皇帝,哦不,或许是帮着太后,来构陷本宫了?”王皇后并不买账。 她年幼时曾有过艰难的童年,但在入主后宫之后她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有了一个很高的起点,再凭着自己的机敏才智,不愁不能在这皇权的巅峰争出一片天地。可直到现在她才骤然惊醒: 这里不是她自幼和姐妹们争斗的王家,这是皇宫,是她不该轻视的地方。 她的对手们比从前厉害得多,她不能再想对待姐妹们那样,暗中谋算,精心布局,之后就能迎来收获——眼下,她自个儿就成了别人的收获! 林容神色十分诚恳,摇头哭道:“娘娘错怪妾身了。妾身此前的确顶撞过娘娘,但,但……那是因为太后。妾身能有幸得到太后赏识,很不容易,以为太后很快就会回宫,这才出此下策……但娘娘您明白的,妾身没有娘娘这样的正宫名分,皇上又不宠爱,妾身的日子很难过。想在宫里出人头地,除了这样谋算着,又能如何呢?妾身只想争取一些机会而已,并不敢真的陷害娘娘……” “哦?如此说来你并非有意和我作对?” “娘娘说的是,妾身这次病重,实则也是被人利用。皇上对小皇子上心,对妾身却没有多么上心,若是妾身一不小心病死了,怕也在人家的预料之中。妾身不过是在各方势力中夹缝生存的可怜人,是被上位者随意使唤的工具,还请娘娘垂怜。” 她凄楚地啜泣着,跪在一边的许御医都看傻了眼——若是那不知情的,怕会以为林容才是被囚禁的那个吧? 只是,皇后听着丝毫没有触动,面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冷笑。 “你说完了?”她问:“若是没有别的话,你可以退下了,请许大人诊脉吧。” 林容抽泣着站起来:“妾身只怕娘娘会把这笔账算到妾身头上,这才有所辩解。娘娘不喜欢妾身,妾身不敢久留,这就告退。” 说着屈身退下了。 许御医还留在里面,认真地为皇后问诊。 林容出了殿门,外头明媚的日光洒在身上,月季花儿的香气正顺着微风往鼻尖飘来。林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我在屋里闷了许多天,这后殿里却比我那儿还闷呢,皇后竟也待得住。” 栾姑姑小心地扶着她下台阶。 “您刚病愈就来看她,也算是尽了嫔妃本分,日后不必再过来了。您好心和她解释,可她也不是个能听进去的,您何必费心呢。”栾姑姑劝道。 林容一笑:“我日后不来了。等再有皇上或者太后的命令下来,要处置她,我再过来吧。今日来这一趟也算有些收获。” “哦?”栾姑姑不解。 “我与她是互相试探呢。”林容道:“我想知道她如今的情形,她对我,也是一样的心思。她不能出这间院子,总要找个理由将我叫过去,不如我自己先过来。她想知道我是否参与了陷害她,是否和皇帝之间达成了什么交易。我也想知道她的态度,和对付太后的谋算。” 皇后现在的模样,既没有刁难自己,也没有闹出事端来反抗皇上,而是接受了皇上的处置。这至少说明,皇后没有打算因为这件皇子被害一事和皇上、和太后撕破脸。 能坦然接受失败的后果并徐徐图之,而不是急于宣战,这是一个好品质。 栾姑姑瞪大眼睛:“那您对她说的那些话,她难道就信了您对这件事毫不知情吗?” “她当然不信。但她会因此猜不透我。”林容轻笑,这才是她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