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做不到。”李弘很快否决:“太后在宫里经营多年,满宫都安插了耳目。这样大的动作,怎么能够逃脱她的眼睛?” “如果做不到,那就会打草惊蛇。”林容平静道:“小皇子的处境会更加危险,另外,我也会被太后怀疑,甚至送命。” 李弘眉头一皱。 他此时才想到了这一点……但搜查寝殿的法子是林容提出的,如果没有她,其余的人便是没头苍蝇一般,小皇子也拖延不了几日了…… “朕知道了。”李弘看了看窗外:“天已经亮了,等会儿就送你回毓秀宫。” 林容垂头不语。她明白其中的利害,若小皇子保不住,帝党失去的不单是一个有力的筹码、一个与世家分庭抗礼的好机会,更是会因皇子降生便夭折引发朝臣谏言“圣上年岁不小应早日册立储君”,成为太后礼聘更多世家贵女进宫开枝散叶的好理由。 再则,还有个罪妃陈氏。若她能产下皇子,朝堂内外都会顺理成章地推举其为储君,帝党和世家双方势力此消彼长,世家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还能握着储君的位子,帝党的前途只会黯淡无光。更有甚者,在李弘二十有三的年纪还膝下无人,朝臣们会质疑皇帝是否能顺利拥有自己的血脉,转而与太后一道拥立宗室的傀儡作为皇储……到了那一步,距离李弘被废、帝党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道理摆在眼前,但林容难以做出选择。 狗逼的副本任务虽然重要,但自己的小命总是更要紧。小皇子虽然可怜,但等将来出了事,她才是那个最可怜的。 甚至对她来说,李弘落败不等于她落败,她还可以找别的机会…… 正在这时,那半死不活地躺在榻上的裴小怜再次爬起来了。 “贵嫔娘娘,妾身有办法!”她满脸悲切,望之楚楚可怜:“如今能救小皇子的只有娘娘,小皇子是妾身的骨血,妾身便是万死都愿意换他的命。从前是妾身有眼不识泰山,对娘娘多有得罪,还望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 “打住,咱们现在耽搁不起,你有什么好主意直说就是,旁的事儿不要胡思乱想。”林容一挥手,看对方还愣着,不耐烦道:“不是有话么,快说。” 一句话堵得裴小怜张口结舌。 心里却越发地打起了鼓。一边不甘于能得到皇上如此爱重的人是林容却不是自己,一边害怕对方会不肯对小皇子尽心……她早就知道林容比自己更能耐,甚至得到了皇上心里的位置,自己终有一天会被挤兑地活不下去……可没想到这一天很快就要来了。 可如今她又能如何呢?连皇上都准许林容做主来查,自己除了求她,又能做什么? “是,是……您说得对。”她小心而惶恐地低着头:“妾身想的是,我们可以替换。” “替换什么?” “替换要查的东西。这是个笨办法,需要许多人来做,但一定会有用。服侍小皇子的有这么多医官、医女、宫女、乳娘们,又都是咱们的人,只要这么多人都能勤恳谨慎,将要查的物品或者饮食暗中替换出去再细细检验,行事细致之下,想必不会被人发觉。” 裴小怜这话不失为一个良策。 德音宫再周全,里头难免有太后能够拿到消息的渠道,哪怕是一个粗使的宫人,小皇子起居的内室必然是对方日夜监视的对象,不大可能完全遮掩住。可如果将要查验的东西移动到另一间偏僻的宫室中,聚集人手在内,德音宫主殿里则做出裴小怜母子濒死的惨状,御医们进出忙碌、宫人们绝望哭喊,如此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