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嫔妃在华阳宫门前的热闹,自然逃不过阮惠妃的眼线。等人群散了,不出片刻,阮惠妃座下的心腹大宫女就急急地将消息禀了上去。 “……惠妃娘娘,奴婢方才打听地真真儿的,林嫔这两日当真在做浮光锦的裙子!奴婢那个同乡不是在毓秀宫伺候么,她还亲眼见了那匹浮光锦!”宫女话里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愤恨:“林嫔自个儿也说了,是皇上亲赐,还不是太后的赏赐呢!” 阮惠妃一张脸上青白交加。 头一回侍寝就得了浮光锦的赏赐? 就连她自个儿,伺候了皇帝七八年了,别说浮光锦,连稍微逾越些的好东西也没得过。她从前不以为意,因为太后早就告诫过她,皇上厌恶世家女,她不能奢求皇上的爱重。且其余的世家嫔妃们还不如她呢,德妃生得那般娇媚,在皇帝面前不也是从没讨个好。 她总以为世家女是皇帝的心病。可如今林嫔一进宫…… “我还真当她是个不欲争锋的性子,没想到,在这儿等着我呢。”阮惠妃轻轻咬着牙:“得了赏赐也就罢了,还特特地在华阳宫门前显摆,这是打我的脸呢!” “可不是!”心腹宫女忿忿不平道:“一进宫便封三品嫔,头一个侍寝,又得了厚赏,便以为自个儿是宠冠六宫的人物,尾巴都撅上天了!从前那玉婕妤之流也得过好东西,都是藏着掖着,甚至不敢穿出来,哪有在娘娘面前放肆的?娘娘,宫中无皇后,您统领六宫,可不能任由这林嫔爬到您头上啊!” 惠妃沉默不语,额角的青筋却在隐隐跳动。 王皇后进宫在即,林嫔一众新人又极不安分。这样前打狼后拒虎的日子真让人心力交瘁…… “我这惠妃,外人瞧着光鲜,实则既不得宠,又没有正宫名分。皇上不喜欢,太后娘娘嫌恶,连林嫔也敢冒犯。”阮惠妃的神色有些怔怔地:“既然都瞧不上我,我偏要让他们知道我的本事。” 心腹宫女听得心酸,劝道:“您何必妄自菲薄。不论如何,您如今都是掌凤印的人呢。” 惠妃抿了抿唇。 是啊,她是掌凤印的人。 离皇后的位子只有一步之遥。 新进宫的王皇后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丫头,就算她机敏聪慧,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至于林嫔,更不配和她相提并论。 惠妃定了定神,朝心腹一招手,低声耳语几句。 *** 尚服局的人手脚勤快,人手又多,两三日绣一件衣裳本是能的。可林容的要求太高了,嫌弃款式设计地不新颖、花样子绣出来太呆板之类,让改了又改。 把尚服局翻来覆去地折腾。 等三日之后惠妃登门来访,她那件浮光锦还只做了半搭袖子呢。 惠妃坐在玫瑰紫软椅上,喝着林容命人端出来的新赐的碧螺春,挠有兴致地上下翻看那只袖子:“林嫔啊,这花样子不是宫里的吧?我瞧着可新鲜地紧!” 林容坐她对面,懒懒地捏着粉蒸马蹄糕往嘴里送,敷衍着道:“惠妃娘娘想学花样子,尚服局里心灵手巧的丫头多得是,叫两个在跟前就是了,何必来妾身这儿看这些不入流的。” 惠妃:……(见过怼人的,没见过你怼得这样明目张胆的!) 她强压下火气,继续做出一副欢喜的模样笑道:“林嫔妹妹过谦了。尚服局循规蹈矩惯了,想不出什么新点子,哪儿有林嫔妹妹的精巧心思!妹妹你瞧,牡丹花儿谁都会描,可描成这模样的,只有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