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着赵长珺散落的发丝,一边温声答道:“你七岁那年初来……” 裴宴安睫毛微微一颤,停在她发间的手顿了顿,转而说道:“简略来说,便是被一场噩梦魇住了,一连数日梦见一片火海。 “你那时体弱,又被噩梦惊扰,时常头疼,后来更是发热昏迷。 “我们焦灼万分,父亲撇下北疆事务在家中照顾你,容姨则四处寻医问药,最终是洛河谷的神医调了一味洛尘香,辅以金针之术,方才让你转醒。 “待你醒来便忘了许多事,包括那一片火海。 “因你一回忆就会头疼,父亲担忧你旧疾复发,令我不许在你面前提及前尘往事。 “随着日子逐渐过去,你便只记得当时生过一场大病了。” 赵长珺收回目光望向前方,记忆仿佛穿透茫茫时光,落在那片遥远的火光上。 她渐渐走近那片火光,不及细看,脑海中又是一阵剧痛袭来。 “疼……”赵长珺身躯轻颤,便被裴宴安从后方轻轻环住。 “不要看,慢慢走回来……”他熟练地用手掌覆上赵长珺的眼睛,温润的声音将她从记忆的泥沼中唤起。 赵长珺的发丝已被冷汗打湿,她借着裴宴安的声音凝神,缓缓运起心法,眼前的火海逐渐消散。 见赵长珺平复下来,裴宴安收回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月白锦帕,一边轻拭她的额角,一边思索道:“府库中倒是一直备着洛尘香,但多年已过,旧梦再起,还是先问问容姨的意见为好。” 他唤来一直守在门外的贴身小厮,嘱咐了几句,让他去容姨府中递话。 此间事毕,二人才得空享用早膳,此时碧梗粥的温度恰好适宜。 温热的粥一入喉,便抚去了赵长珺微弱的疲惫感,她的神情渐转安然。 “长珺,一会儿还要去吗?”放下瓷勺,裴宴安看着眼前人微白的唇色,低声问道。 “当然要去。”赵长珺不再纠结于梦中的火海,将注意力投注到神秘的坠月楼上,嘴角微勾道,“兄长,我们等会儿便按原计划前往坠月楼一观。” “好。”裴宴安并未继续劝她留在府中休息,而是起身吩咐赵长珺的侍女,“回长珺院中拿些软枕带上马车,还有白狐毯和手炉。” 侍女躬身应诺,赵长珺看着神色认真的裴宴安,浅笑道:“兄长莫要紧张,长珺身子好着呢,一个噩梦而已。” “不只是噩梦……”裴宴安垂下眼帘,声音低得让人无法听清。